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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虽然我感谢你的援助，但这不意味着我乐意被蒙在鼓里。如果……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做这艘船的船员的话，起码得告诉我一个理由。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会因为你的救命之恩就对你摇尾乞怜。所以，在你准备好你的答案之前，我不会再登上那艘船。&rdo;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林染没有追上去。他走到餐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慢悠悠地喝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蔬菜汤。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盘子上，那是一盘浇着红润汤汁的酥排骨，香味扑鼻，肉质嫩滑，让人食欲大增。他面色平静地向它伸去了筷子。但突然，他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皱起了眉。一股生理上的反胃感让他猛地扔开了手上的餐具，撑在一边的墙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喘息了一会儿，无力地倚靠着墙壁。面前丰盛豪华的满汉全席，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堆腐蚀发臭的尸块而已。

灰猫&ldo;喵呜&rdo;地叫着，蹭了蹭他的小腿，像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他。

林染勉强挤出一个算得上是苦笑的表情。

&ldo;……我没事。谢谢你。&rdo;

鹤岭镇北部。

离开圣堂后，若小澍被脑海里的怒气指使着继续往前走去。

&ldo;他到底想怎么样啊！真气人！&rdo;

她直直地穿过热闹的街道，穿过一群叫喊着&ldo;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一起跳皮筋&rdo;的小孩，穿过推销生意的窗帘商人，来到了市集以外的区域。在这里有一片农田，接近成熟的水稻正在饥渴地吸收着养分，还有站在水稻丛里甩着尾巴的牛，它哞哞地叫着，像在为缠人的飞虫而烦恼。

若小澍突然站住了脚步。

她记得，这里是个和平得几乎没有争吵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在刚才还一派安居乐业祥和景象的农田旁，一群村民正围在一起，对中间的某人指指点点。他们的声调未经任何修饰，完全出于爱看热闹之人的闲言碎语。这并不常见。在好奇心涌上来的时候，纵使是心情灰暗的若小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为了安全起见，她伸手把帽子踏踏实实地按在头上，确保自己的诡异发型不会被人瞧见，才钻进了他们之中，

&ldo;请问……这是在做什么？&rdo;

她低声问。

背上背着竹制背篓的老妇摇摆着她那根生了锈的拐杖，戳得地里都冒出了泥：&ldo;唉哟，老元家的爷子从圣堂回来之后，就一个劲地说水塘里有东西，非要下去捞，我们拦都拦不住！&rdo;

&ldo;啊……&rdo;

听到这里若小澍就明白过来了，她所说的老元家的爷子就是之前去圣堂找预言家求助的那位老人。他们围在这田埂上，也多半是在关心一把年纪的老人下了水还能不能平安无事地上岸。随即，若小澍听见了有人在水里扑腾的声音。

她连忙从古铜色皮肤的青年身后探出头去，望着水面下的情况。

&ldo;呼……哈……&rdo;

老人很会游水，每隔一会儿都会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然后再一个猛子扎进去继续往外吐泡泡。可哪怕他再熟悉水性，靠着这幅身体下水找东西也很让人不安，万一扭到腰、断根骨头，谁来负责？

就在他不顾周围人群的议论、憋足了力气搅动昏黄的水面之时，有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地从土坡后方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通训斥。

&ldo;爸！你在干嘛呢？你挖了这堰塘里的水，让别家人上哪吃水去？&rdo;他指着老人为了降低水位而挖掉的用来堵堰塘的土，在那个口上，堰塘的水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流失，&ldo;别丢人了，快跟我回家！&rdo;

老人&ldo;噌&rdo;地一下就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