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虽会瞧些妇人的病症,那自然也不敢与女大夫想比的。”麻姑微微颔首,谦逊回道。
对于这个回答,欣姨娘终于满意的接受了,“夫人独具慧眼,想必你也有你的过人之处。”
“独具慧眼,独具慧眼。”小鹦子也跟着学说。
欣姨娘这回没再哈哈大笑,而是深深的瞪了小鹦子一眼。
“既然来了府里,定要住尽兴了才好。”欣姨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在一旁铺着貂绒毯的太师椅上坐下,随后便吩咐一旁的嬷嬷道:“过会儿,你去咱们的库房里拿些东西送去翠锦院,眼下入了冬,天儿也越发的冷了,可别把客人给冻着了。”
那位嬷嬷笑嘻嘻的应下后,冲着麻姑和善一笑。这是她入安庆侯府以来,碰到的最和善的笑容了。
“多谢欣姨娘。”麻姑还是收下了。这大宅院里的贵妇最爱赏人东西,她若开口赏了你东西,你若是不要,她们反而还要生气不乐意呢。
欣姨娘也没再说什么,便打发麻姑离开了。
回翠锦院的路上,麻姑一直都在捉摸着方才的情形。
欣姨娘定是十分受宠,她与安庆侯青梅竹马打小的情分旁人定是比不了的,更何况,她还为安庆侯府生下了长子,眼下她的儿媳即将为安庆侯府生下长孙。古代最看重长子长孙,正所谓,母凭子贵,她在安庆侯府里的地位定是无人能撼动的了的。
此番长孙出世意味着她这一房在安庆侯府里牢不可破的地位,那么,她自然会十分小心,保护好儿媳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麻姑帮着安庆侯夫人除掉了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安庆侯府未来的长孙,那意味着什么?整个安庆侯府定不会放过她,安庆侯夫人到时候定也不会跳出来帮着她说话,说不定还会将此事彻底推到她的身上。
麻姑刚到翠锦院没一会儿,欣姨娘的东西便送到了。为首的还是欣姨娘府中的那位嬷嬷。
翠锦院里的几位粗使婆子见状忙出来行礼,谄媚道:“唉哟喂,哪阵风把余嬷嬷您给吹来了?您老人家平时多忙,有事吩咐奴才们做便是了,何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余嬷嬷也没半点的架子,笑回道:“欣姨娘派我送些过冬的东西来给贵客。”
贵客?那几位粗使婆子心里嘀咕了起来,迟疑的眼神瞧向了麻姑,她是贵客?那为何这么些天来都无人问津?
余嬷嬷环顾了一下四周,蹙眉道:“这翠锦院就你们几个在这里伺候?”
那几个婆子回过神来,谄笑胁肩的回道:“当初周嬷嬷就留下了咱们这几人打扫翠锦院。”
“这个周嬷嬷,真是越发的糊涂了。”余嬷嬷喝斥了一声后,便冲着麻姑面带愧色道:“娘子多包涵,这是咱们安庆侯府里做奴才的失责,我这就去给您调配丫鬟前来差遣。”
“不,不……”麻姑连忙阻止,“余嬷嬷客气了,我本也算不得什么贵客,只是来府上做些事情罢了。眼下,能让麻姑住在翠锦院这么大的院子里,已是抬举,岂敢再劳烦?”
“这……”余嬷嬷面露为难之色。
“嬷嬷放心,我这里有丫鬟伺候,已经足够了。”胡彩玉就是以麻姑丫鬟的身份跟来京城的,想必大伙都是这么认为的,何不顺水推舟?
余嬷嬷又瞧了瞧胡彩玉,便没再坚持,嘱咐了几位粗使婆子好生伺候,便放心的离开了翠锦院。
眼下已经入冬,无非是一些入冬的衣物,棉被,首饰之类的。京城位于北面,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早已烧上了地龙。
“哟,这欣姨娘可真是大方,竟然赏了娘子这么些个好东西。”几位粗使的婆子眼里似是会放光,羡慕之极。
麻姑瞧着这首饰盒里的首饰并非十分的贵重,并从里面挑了几副耳环送给了她们。
拿人手软,果然,这态度比起之前一下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娘子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别跟我们几个客气。”那几位婆子打勤献趣道。
麻姑故作一副初出茅庐,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样,“这欣姨娘赏了我这么些东西,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可是要去给她磕个响头?”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婆子一副老马识途的模样道:“这姨娘本没资格赏你这些的,只是咱们府上与别的府不同。欣姨娘受宠,又生下大少爷,这地位,自是要比一般人家的姨娘要高些的。”
麻姑明白这位婆子的意思,一般这些赏赐应当是大夫人来给的。
其他婆子已经离开,麻姑寻了个借口将这位张婆子留了下来。又赏了个金镯子给她,张婆子喜笑颜开,毫不避讳的说起了府内的闲事,“这大户人家,姨娘若是生下长子,那也得过继到长房寄养。只是咱们这位欣姨娘早就与侯爷私好,这大少爷生下后快六岁才被接回府里给了名分。侯爷那时刚刚袭侯位,觉得对于欣姨娘母子心中有愧,便答应了欣姨娘自个抚养大少爷。”
张婆子接过麻姑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坐下接着道:“咱们府里这位大少爷也着实争气,自小就聪明过人,十五岁中了进士,十六岁高中状元,随后便入仕。眼下正跟着二皇子办差,前途不可限量呀。”
麻姑愕然,怪不得欣姨娘更像一位女主人呢。敢**家靠的不光是侯爷的宠爱,儿子也是相当的争气,人家靠的是真正的实力在侯府里风生水起。
胡彩玉一副惊愕的表情,竟然又跟二皇子的人扯上了关系。
麻姑却压根没想起什么二皇子来,对于安庆侯府里的事,显得极有兴趣道:“大少爷如此聪明,想必二少爷也如他哥哥一般吧。”
张婆子却摇了摇头,到底是主子,她可说不出,那二少爷比大少爷蠢钝的多了。
那欣姨娘虽是姨娘的身份,可有侯爷的宠爱,又有争气的儿子,自然腰杆子要比一般的姨娘挺的直些。而安庆侯夫人,就光那跋扈的性子,就让人不容易亲近,定是不如欣姨娘受宠的。加上儿子就不如人家儿子争气,心中一定有着一团火焰。
此刻,麻姑将所有的事整理了一遍,茅塞顿开。安庆侯夫人为了保住自个大夫人的位置,保住自己儿子在府里嫡出的位置,手段狠毒。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将要出生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