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回去。
须臾,观御轻咬他的唇瓣,又稍微用力揉了揉他的后颈,松开他道:“去吧。”
涟绛在这浅尝辄止的吻里迷失自我,乐不可支。直到夜风刮在脸上带来刺疼,他才倏然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观御又在和他耍小心眼,毫不费力地用一个吻抵消他心里那点不满,而他偏偏又很吃这一套。
太好哄了。
观御目送他与步重离开,转身与月行交谈:“客奴尔招了没有?”
月行摇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他依然是不肯张嘴,咬死说要见您。”
“嗯。”观御颔首,旋即朝神狱走,却在半路上被临娘拦住。
临娘看上去有话要与他说,但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他便支开月行,寻了僻静的地方:“临娘,有话但说无妨。”
“殿下,”临娘眉头紧蹙,之前她见观御满背的血便觉奇怪,而翌日瞧见他天不亮便匆匆往水中月走,于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未免心生担忧,“小公子”
她犹犹豫豫,忽地跪倒在地:“殿下,小公子是世上最后一只九尾妖狐,也是魔骨附身的最好容器。他生来便有邪性,来日魔骨复生,他必定会成大妖大魔,老奴还请殿下莫要对一只妖物动情!”
观御扶她,她却不愿起,弓着腰低着头跪在观御面前,好似只要观御不答应,她便长跪不起。
“我知道他易成魔。”观御垂眸,望向临娘。
后者错愕抬头。
观御的生母素姻跳下弑神台后,先帝率三界诸神屠戮九尾狐一族,并下令决不可再提往事,那之后本就寥寥无几的知晓九尾妖狐一族是魔骨容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么些年来也从未有人在观御面前提起过,观御又怎会
看穿她心中所想,观御沉默片刻,解释说:“妖魔好饮人血,涟绛他自幼便爱咬人。”
年纪小时,观御以为天底下所有狐狸崽子都一样,见人就咬,怎么都学不乖。后来年纪渐长,他也渐渐意识到涟绛与其他狐狸崽子不同——涟绛每一次咬完人,都喜欢伸出舌头去舔流血的伤口,有时甚至会无意识地试探着咬第二次。
而每一次如愿以偿地喝到血,涟绛脸上的神情都格外餍足。
涟绛之所以爱黏着他,也并不是只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好看,更因为他是天生的神族,血里涌动着充沛的灵力,是邪魔最好的吃食。
他曾设想过无数次涟绛的身世,但无论哪一种都难以解释涟绛的种种行为。直到玄柳带他去神狱,他在那儿见到那个疯疯癫癫的罪神,听到“尾巴”二字,才终于恍然大悟。
——九尾狐动心生尾,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他,他会他会死,他的骨头、骨头沉进海里他看着你!他看着你,眼睛里都是泪血、血到处都是血——”
那个人的声音尤在耳畔,观御只觉心颤。
因为魔骨无形,若想杀它必须先借九尾狐之身困住它,所以玄柳让涟绛去人间,要他三年内找到心上人,要他长出尾巴。
只是玄柳并不知晓,涟绛的心上人是观御。
而观御守着涟绛,结印压制涟绛第九条尾巴的生长。
他既想要涟绛爱自己,又想要涟绛平安。
他贪婪、自大、野心勃勃。
“殿下”临娘终觉难以置信。
观御将她扶起,眼底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会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