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两个苦力,埋在前面沟里的红胶泥土坑里。
三年了,他们的家人没找来。
估计是从很远的地方拐买来的流浪汉,傻子智障一类的人。
鼻青脸肿的张广庆坐在这排办公房门台上,脑袋低在裤裆里。
何宁看他一眼,明白怎么回事。
挨打了。
瓜钱没要回来,又挨了打,他坐在门台上耍赖皮不走。
办公房里有人说话,不搭理坐在门台上的张广庆,就当他不存在。
张广庆脑袋勾着一声不吭。
何宁的摩托车骑到他旁边,突突突响,他都不在意。
喊一声:“张叔,你这是咋了?”
张广庆猛一下抬起脑袋,瞪大眼,站起身扑上来一把抓住何宁。
口气极度恐慌。
“宁子,他们不给钱还打人,他们说我儿子借了五千块,用这车西瓜还债,我上当了呀宁子,求求你……”
何宁看他这副德行,满肚子厌恶。
要不是自己的三千块在这车瓜上,五千块摩托车赔偿在这车瓜上。
一脚踹过去,懒得管他。
张广庆在外面喊叫,办公房门猛一下拉开。
杨厂长的光脑袋先出来,整个身子再出来。
三个胳膊粗壮大汉跟他一起出来。
杨老板身边的人怒喝:“张家的,还在这儿耍赖皮呢?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何宁哼一声,把车子立好,回一句:“老哥,你要把谁的腿打折?”
对方刚要呵斥,被杨厂长伸手拦住,骂一句:“眼睛瞎了吗?这是何宁兄弟,下去!”
杨老板身边几个人身子一紧,再不吭声。
何宁换成一脸微笑:“杨哥,我本来不想找你的,可你拉来的这车瓜跟我有纠葛,你堵我的财路,我不能不来找你吧?”
杨厂长开砖瓦厂的这几年,大家都叫他杨溜子。
杨溜子挺直腰杆,口气还算客气。
“何宁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但你再有本事,你管不了这件事吧?
十天前,张爱伯找我借五千块钱,西瓜熟了,我拉他家西瓜顶债!
地头是啥价,我给他算啥价,怎么着兄弟,你这样干涉没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