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两门考试结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一段时间,不要说和温舜见面,连话也没有多说几句,总是匆匆的来,急急的走,偶尔发发简讯。所以一考完,他就马上回到店里,可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开门。他就跑去温舜的公寓,拍门也没有人回应,邻居说她一早就出去了,可是她又会去哪里?“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靳少哲一遍又一遍的打温舜的电话,却从来没有试过是这样的,找不到温舜,让他觉得心慌,内心的不安像涟漪般慢慢的扩大。“少哲啊,有什么事吗?”“我想问下,温舜有没有去你那里?”“没有啊,怎么了?”“她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不会吧?她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咦,等等,今天是几号?”“十号。”“那我知道她去哪里了,你不用担心,她自己会回来的。”“她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有些事情,还是等她亲口跟你说比较好……”……靳少哲望着电话失神,温舜果然有些不妥,可却瞒着没有跟他说,难道自己还是无法让她信任么?温舜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眼神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要去哪里。身边的车水马龙就像镜花水月般,而她自己只沉迷在回忆的恍惚中,不能自拔。她手上提着满满的一袋啤酒,盲目的四处寻找落脚点,终于在路旁的一个小公园坐了下来。已经是黄昏,冬日的暖阳在奉献着最后一丝余温,洒落在大地上,金灿灿的,可惜这温暖不了温舜的心,她像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只是木然的颓坐在长椅上发呆。她有些羡慕的看着远处,几个小朋友正在小沙堆里玩泥沙堆城堡,身边的几个家长就和善的站在一旁聊天,时不时的微笑着回头看看自己的孩子,眼里充满着慈爱。温舜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理不清弄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原来她还不够麻木,不够释然。凡哥,凡哥……我还是做不到,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她的心在孤傲的呐喊着,可惜那痛掩藏得太深,太沉,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啪”一声,她使劲的拉开易拉罐,仰头就饮了起来,未进嘴的啤酒从嘴角流了下来,落在衣服上,鞋子上,地上,十分狼狈。一罐又一罐的喝着,她似乎想灌醉自己,拼命的喝,很快,一袋的啤酒就已经见了底了,还不见她消停。这个公园位于一条马路的下方,会来这附近的,都是住在周围小区的居民。在公园的角落里,很难有人注意到落寞的她。这时,一辆拉风的跑车在路旁停了下来。车里是一对俊男美女。“庭,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那娇柔的女声让听的人骨头都酥了起来。“嗯。”男的冷冷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范云庭坐在这上,手随意的搭在敞开的车窗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看,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公路旁的小公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穿了一身黑的女人在肆无忌惮的大喝特喝的。虽然从远处看去,脸已经小的很难分辨出来,但是他还是认出来,这个人是温舜,高家千金的好友。她怎么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看样子似乎喝醉了似的。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饶有兴味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每一次给她的印象都不一样。第一次在高家看见她的时候,是穿着水蓝色的小礼服,却不是任何想拉拢关系的千金或者公司的高层,只是躲在一旁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美食,一边冷眼旁观着他们这些满身铜臭的人在互相吹捧,的确,他在她眼里读到了对他们的不赞同,不理解他们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个什么残酷的存在。第二次是在超市,他只是想买点喝的东西,却又意外的碰见她,一身居家服,一小车满满的东西,一脸忘记他名字的困窘,还有想婉拒他的赧然,像个邻家女孩般的害羞。当然,他没有错过那个在店门前等她的男孩,是……她的男朋友?第三次,是在百货商店里,她明明是顾客,却是对服务员小心的赔着笑脸,一副与人无争的温顺模样,温舜,温顺,果真人如其名。那么今天,她又是怎么了?跟那个男孩吵架了?“庭,我ok了,走吧!”那个去了又回的漂亮女人重新开了车门坐进范云庭的车子里,亲昵的挨近他,挽着他的手说着。范云庭有些不悦别人打断了他的思考,拧起眉,不耐烦的拿出皮夹,从里面掏出几张大钞,冷声说着,“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吧!”“庭,我,今天是我的生日诶……”那女郎有些错愕,不依不饶,还想继续撒娇令他回心转意。“走不走?”他没理会女人的抱怨,只是依旧冰冷的问。“我,哼!”女人抓过了大钞,打开车门,“嘭”一下关上,负气的用力关起,再使劲的踏着高跟鞋,招了一部计程车,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范云庭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只是把目光又转回到公园里。不过他看到这时温舜竟然胆大的踩上了高高的平衡木上,整个身体晃啊晃的,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该死的!”他一捶方向盘,匆匆的开门下车,迈开修长的腿往公园里走去。温舜喝得脸色酡红,醉醉醺醺的,根本不知今夕何夕,张开双臂像模拟飞翔般的在平衡木上一步一步的走着,时不时的晃一晃,让人看得是提心吊胆的。“呼啦啦、呼啦啦、呼啦、呼啦、呼啦……”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调皮得像个孩子似的。范云庭走近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他连忙伸出手护着她,想把她强行拉下来又怕伤着了,只好任她胡乱的摆着走向前去。“温小姐,温小姐……温舜,温舜?”他试图喊她让她的意识回笼,可是已然喝醉了的人如何听得进去?依旧摇头晃脑的唱着喊着。“凡哥,凡哥,你看,我没有掉下来哦,是不是很棒?”温舜天真的高喊着,乐得美滋滋的,可下一秒稍微一个不慎,不小心岔空了,整个人歪跌了下来,幸好被范云庭稳稳的抱住她,这才幸免于难。他小心的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还难过的呜咽起来,“凡哥,我还是很笨对不对?小舜最笨了,怎么也照顾不好自己……”凡哥,凡哥?这个凡哥是何许人也?不过依他的直觉,肯定不是那天看到的那个年轻的男孩。她现在就像一个谜团,不自觉的吸引着他的靠近,这种感觉很危险,陌生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把啤酒罐收一收,就抱起已经醉晕的她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启程。一路上,她又叫喊了一会,又沉沉的睡过去了。等他们回到市区的花店,已是华灯初上。而担心了一整天的靳少哲一直坐在花店门口,时不时的往外望去,看温舜是不是回来了,可也只是三两个客人来买花,这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担心得不得了,直到那辆跑车在门前停下来。靳少哲认得,就是那天送温舜回来的车子。那个男人先下车,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了门以后小心的抱出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的谁,正正是他找了一天的温舜,他见状后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她怎么了?”靳少哲看着脸红红的温舜,忧心忡忡的问。“很显然,她喝醉了。”“你带她去喝酒?”靳少哲的声音明显的高亢起来,“我来抱她就可以了,请你放手。”“嘿,别对我充满敌意,我只是刚好碰见她再带而已。”范云庭冷静的陈述着事实,对靳少哲的敌视没有在意,他很有风度的说,“我可以帮忙抱她回家。”“不用了,请你放手。”靳少哲冷声道,那漠然的表情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只见他不由分说的就把温舜带回了自己怀里,淡淡的道谢,“今天谢谢你了,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的。”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的……这句话好耳熟啊,有趣有趣。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禁笑了出来。看着靳少哲把温舜抱走的背影,范云庭深思了起来,连他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就不是男女关系了吧?那么,他们究竟是?靳少哲先把花店的门关好,然后再慢慢的把她背回公寓,温舜似乎熟睡了,呼吸很均匀,不过呼出的都是浓浓的酒味,不知到底喝了多少。回到她家里,开了灯,把门带好,再把她抱到房间里,帮她把鞋脱了,再解开厚重的冬衣,为她盖上了被子,又去浴室用热水烫了毛巾,帮她热敷了几下。温舜似乎有感觉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咕哝一声,就舒服的继续睡觉了。靳少哲默默的坐在床头,目光十分柔和的看着她,轻轻的,温柔的拨开她额上离乱的刘海,双眼一直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