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的眼睛笑地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托昭仪娘娘的福,云小主顺利生下了公主,母女平安。”
公主?君言不知怎的心里的大石头还是落下了不少,虽然目前云小仪为自己马首是瞻,可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若是得了个男孩儿,难保她不会生别的心思,女孩儿也好,省心些。
君言想到这里,唇角的笑意渐深:“有劳你了,把孩子交给奶娘,一会儿子下去领赏吧。”
那稳婆通宵人情世故,自然知道生了公主,眼前这个昭仪娘娘心情必定不会差,连连点头谢恩:“老奴谢娘娘赏。”
她将孩子交给远处急忙赶来的奶娘,君言扫视了一眼周围,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尔欢身上:“这头倚萱阁还腾不出手来,你去差两个小内侍,将云小仪顺利产下公主的消息传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君言顿了顿,沉吟片刻又道,“寿康宫那儿也通知下吧。”
尔欢领了命令,打了个千儿道:“奴才遵旨。”
他小步退了下去,招招手,便有启祥宫的两个小内侍过来待命。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君言本想走进去瞧瞧云小仪,却被告知云小仪已经昏睡过去,只好作罢,自个儿虽说歇息了片刻,可还是累得很。
盘算着等明日云小仪醒了,再来慰问不迟。缓竹已经被送下去休息了,尔欢嘱咐着小内侍也不得空,路程不长,君言自个儿走回了正殿内室,仔细想了好久,才记起二等宫人的名字:“嘉琪?”
那小宫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半晌才推开门轻声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君言瞧她这幅样子,心下好笑,面上又柔下几分:“嘉琪,你来伺候本宫歇息吧。”
嘉琪的头使劲地点着,连忙上前替君言拆了发髻,又打水洗脸净手,捧着铜盆走出内室的时候,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一路傻笑不提。
君言这头歇下了,到了第二日巳时才醒过来。缓竹已经候在一旁了,君言悠悠睁开眼睛,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缓竹扶着君言起身:“娘娘,已经巳时了。”
君言就着缓竹的手,起身靠在床榻上:“云小仪那儿可有什么事儿?”
缓竹笑意一僵,扶着君言的手停顿了下来,片刻柔声道:“一切都好,皇上的封赏也下来了。”
君言愣了愣:“也是,生完了孩子,按例是该挪一挪位分的。皇上给了什么位分?”
缓竹低垂着头,咬着下唇,许久才松开:“娘娘别恼,皇上也说了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
“本宫的面子?”这话君言哪里听不懂,定是逾越了不少品级,“皇上爱给什么给什么,和本宫有什么关系?你且说来,她如今成了什么了?”
缓竹横了横心:“皇上擢升云小仪为……四品婕妤,赐号……宓。”
君言虽说做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四品婕妤,赐号宓几个字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养地葱白的指甲生生截断,发出清脆的声音。
缓竹自然也听见了,她连忙拉出君言的手,指甲断地很深,甲床上透出丝丝红印,君言没有出声,反倒是缓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娘仔细着手,可惜了这好不容易养成的指甲不说,这苦头也不是不小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绢帕细细替君言包上:“娘娘疼不疼?奴婢去御药房领些药来敷着。”
她作势要起身,被君言反手捉住。
君言轻缓地抬起头,面上看不出喜怒,连声音都没有波澜:“不必,本宫方才大意了。宓婕妤,是个好封号。宓,安也,有安静、平和之意。看来皇上是很喜欢小公主和宓婕妤了。”
缓竹不知该说些什么,愣在了原地。
君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这是做什么?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从来都不是本宫一个人的,本宫一开始就知道了。”
君言这样对缓竹说着,却更像是对自己说。
昨日还抱着自己嘘寒问暖,今儿就给一个小仪,升了婕妤的位置,还口口声声地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这是哪门子的面子,简直可笑。
一室静谧,没有人说话。
缓竹努力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娘娘若是能真的想明白,也是好事。皇上毕竟是皇上,只要皇上心里有您,奴婢觉着就够了。”
君言像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啊,皇上毕竟是皇上。本宫名不正言不顺,吃地哪门子的醋,说到底,还不是和宓婕妤是一类人,都是妾,何必分贵贱。”
“娘娘……”缓竹轻唤出声,“话不能这么说,皇上也说了,晋封宓婕妤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说明皇上更看重您的……”
“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本宫方才就说了,那宓婕妤同本宫有什么关系?简直可笑。”君言嘴角的笑意变得讥讽起来。
缓竹摇摇头:“宓婕妤住在启祥宫里,与娘娘交好,生产的时候又多得娘娘照拂,想必皇上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