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事为重。。"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有些颤抖的声音自暖阁中响起,将案牍之后的朱由检自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奉天门外哗变历历在目,还请陛下引以为戒。"
擦拭了一把额头上隐隐渗出的冷汗,发须皆白的毕自严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冲着上首的天子说道。
虽然知晓自己的话语可能会引来天子不满,令其回忆起些许不好的经历,但为了大明的"国本",毕自严仍是毫不犹豫的出声劝谏。
"爱卿误会了。"
见状,朱由检忙是从案牍上起身,面露关切之色,伸手在空中虚浮了一下。
他并非舍不得内帑中的那些银两,他只是有些震惊,如今大明太仓库中,每年的岁入约莫四百余万两白银,可九边的军饷却是高达九百万两白银。
这其中的"猫腻"未免有些太大了。
甚至这九百万两的白银中还没有包括名存实亡的卫所,难怪后世有学者戏称"明廷官兵不满饷,饷银不可敌。"
朝廷内忧外患不断,需要士卒保家卫国,却是连人家的肚子都填不饱,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士卒的军饷尚不能保证,至于其手中的甲胄兵刃,战马火炮便是无需多想,只会更加短缺了。
唔。
深吸了一口气,朱由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冲着颇有些局促不安的毕自严摆了摆手:"爱卿放心。"
"朕的内帑中还有些许银两,抚宁侯和恭顺侯那边又有不少进项,当是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此时案牍后的天子突然有些庆幸,若是抚宁侯和恭顺侯在自己咄咄逼人的"试探中"主动服软,将京营中的"占役"主动交出,自己到哪里去筹措银两。
"吾皇圣明!"
闻言,颇有些忐忑不安的毕自严忙是长舒了一口气,猛地跪倒在地,若是有了天子的支持,九边重镇应当不会乱起来了。
这些天,他在梳理九边重镇饷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令其触目惊心的事实,自从自己于天启六年去职还乡之后。
朝廷竟是再也没有向除了辽镇之外的军镇拨发过军饷,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事实。
没有理会如释重负的毕自严,案牍之后的朱由检心中突然一动,忙是紧接着追问道:"爱卿,这些军饷可能如实发到士卒的手中?"
如若军中贪墨严重,将校沆瀣一气"喝兵血",那任凭中枢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徒劳,全都会落入军中将校的腰带中。
闻言,毕自严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讶色,许是没有料到如此天真的问题竟会从天子的口中而出。
沉默了少许,迎着天子一脸期待的眼神,毕自严缓缓说道:"回陛下,九边重镇终究远离中枢,其军中具体人数早已不可考究,若是按照兵册发放,这饷银还要翻上数倍不止。"
"每次发饷,京中都会自户部和兵部中选拔能臣干吏,亲自去边镇核查人数。"
闻言,朱由检面露一抹颓色,有些无助的依靠在身后的龙椅上,他听懂了面前老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