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绿蕊连着推阻了几下,却还是被拉着去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带着各自特制的面具站在了一处偏门外,温疏脸上是一张傩鬼的红面具,绿蕊脸上则是一张白脸面具。
抬起门环,“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敲了几下,对上了暗号,里头的人这才将门从里头打开。
“呦,小主子,您可来了!今儿可是咱们花涧坊的大日子,您要是没来,可就错过了!”门房的小厮胖大海,是个被人弃养的孩子,自幼便有些脚上的残缺,两只腿一高一矮,如今长得又胖,走起路来更是滑稽。他本事在街上讨饭的乞丐,冬日里自己都吃不饱,却还将半个馒头分别别人。花涧坊的坊主花瑶见他可怜,就留了下来。
“什么好事?前几日怎么没人与我说一声。”温疏一听,来了兴致。这花涧坊原不是温家的产业,只是几年前经营不善快要倒了,那可怜巴巴的小倌,拉着她的哭诉。这才被温疏一时冲动买了下来。不过日常,还是交由原来的老板娘花瑶打理。
进了这花涧坊的人,大多是被丢弃或无人要的孩子,甚至还有些自卖其身的人。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更何况,这里的人比起外头,更活得自在开心些。
“红玉公子,今日要点灯了!”胖大海指了指前院的灯火,热闹非凡。“小主子,您且去凑个热闹。”
这一路的大红灯笼,挂满了整个花涧坊,将这个楼台装扮的似喜堂一般。
“点灯?”绿蕊没听明白,“是何意?”
温疏解释着,“女子折花,男子点灯,在这花涧坊里,便是要卖身做红倌人的意思了。”
“啊?”绿蕊惊叹了一声,“这红玉公子,也要卖身?”
红玉公子是官奴出身,是温疏想了法子将他送到了花涧坊来,只为了保全他的清白。可现在,他却自己选了卖身。
温疏管不着这些,她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帮。若是真有心想做什么,也只得看他自己。“他既决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自红玉入花涧坊来,因着一手琵琶绝技,成了京城女子们人人追捧的座上宾。虽说闺阁女子不宜来此等地界,但那些早早守寡或者和离的女子就不同了,这处正是她们消遣的好地方。未免女子羞怯,花涧坊还特意给恩客们发了不同的面具和花灯,看不见容貌,便更乐得自在。
除此之外,花涧坊的女倌们皆是以风情著称,柔美解意,处处纯情,肥环燕瘦,各有千秋。温疏的脚刚踏上了台阶,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来来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回头一看,是已换了便装的罗霄,他拦着陆轻舟的肩膀,拉扯了他往包间上去。“非得破了你的童子功不可!”
这一句,引得周围的姑娘们都轻笑出声,“看不出,这位公子还未破身呢!”
打趣的话,听得陆轻舟面色微红,脚下的步伐加快,低着头从温疏的身侧走了上去。
那一双眸子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对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样调皮的神情,让陆轻舟神色一愣,可等到他想回头看一眼时,罗霄已跟了上来,推着他的后背进了包厢。“瞧你,这急色的样子。”
罗霄故意说得大声,陆轻舟不想搭理他,若不是罗将军非得让他看好罗霄,此刻陆轻舟真想抬脚走人。
“那不是罗小将军吗?”绿蕊低声伏在温疏耳旁说了句,“怎么到这儿来了?”
“寻欢作乐呗。”没想到啊,罗家能有这样的男儿,若是罗将军见了,怕是得拿着棍子抽他。只是,他自己不学好就算了,竟然还想带坏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