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被唬了一跳,腼着脸笑道:“耿爷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都已经四日了,可把奴才的魂都给吓没了!”
这样的谄媚的话,要是换作旁人来说,十有□□会让人觉得厌烦,只是这人却是卢栩,话语中带的笑意总使人觉得,他怎么也和‘庸奴’俩字沾不上关系。
耿醉君不置可否地轻哼:“行了,这种话还是少说罢!”复尔又说:“趟得也乏,扶我起来。”
卢栩忙不迭地上前轻着动作,搀了他支起上半身,又将被褥向上扯了扯,好好地捻好。
“爷多日未进食了,奴才命下面熬了瘦肉粥,可新鲜着呢,爷要用一点吗?”
经过这么一说,肚子还真饿了起来,肠子空荡荡地直打颤,叫嚣着不满。
耿醉君收回目光,淡淡问道:“吃过了吗?”
卢栩一愣,刚要回答,却见耿醉君眉角皆弯地看着如玉。
如玉正发着愣,冷不丁地肩膀被人轻轻推搡了一下,一抬头便见卢栩责备地看着她。
方才出了神,压根就没仔细听两人的对话,怎么就一下关乎她来了呢?
耿醉君有些好笑,弯了嘴角闷闷笑出声。
这么一笑,被褥便顺势滑了下来。
如玉愣住了。
许是情绪波动而引起的胸口微震,密密裹着的纱布有几处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一片片的红色简直让人透不过气。
伤口这样深,身体究竟要忍受着怎样疼痛?
如玉恍过神,看向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明明之前就已经将汗渍拭去了。
即使是伤口裂开,渗出大量的鲜血,他的神情却还是那样自若,颜色从容悠然,好像那些伤口并不是他所受的。
如玉仿佛觉得心跳停了一下,没来由的就难过起来。
耿醉君本耐心地等着回答,却见她面露嘁色,抿着嘴唇低声说道:“伤口都这样了,你怎么就不说出来呢?”
耿醉君一愣,没料到她会主动谈到自己的伤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如玉瞅了他一眼,良久才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疼吗?”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惊雷一般在耿醉君的心里炸响。他全身无力地倚靠在床头,胸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唯一想做的,却是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至于为什么要哭,他也说不上缘由。
身体的痛楚算得了什么呢?只有心里的伤痛才是最要紧的。
耿醉君咧了咧嘴角,想大声哭叫嘶吼。
痛!
真的好痛!
他感到眼眶骤然热了起来,泪水却怎样也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