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起澜就订了回老家的高铁。
出发的时间,是几小时后的上午。
订完票后,江起澜又睡着了。
这次,他什么梦也没有做。
出发前,江起澜给诺兰发了信息,告诉了他自己的行程,让诺兰不必担心。
时间差不多了,江起澜拎起挎包,往脑袋上扣了个蓝色棒球帽,戴上黑色口罩,就出发了。
江起澜老家是洪仓州,距离杭州很近,从枫城坐高铁回洪仓州,只需要三个半小时。
——特属安全局虽然不能直接跟江起澜接触,但也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更何况合济会现在乱作一团,更无人关心江起澜的动向。
下了高铁,江起澜租了个车子——江氏宗祠位于洪仓州的郊区,交通很不方便,一天只有一趟长途公交车,而他已经错过了。
从市区开到宗祠,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
很多大家族,喜欢将宗祠(祖祠)修建在偏远的山林中,远离世俗,不容易被人叨扰,可以安心守护家族子孙后代的吉祥。
江氏宗祠亦是如此。
江起澜将车子停靠在山脚,步行上山。
宗祠占地面积上千平米,修建在半山腰,背靠山峦,面朝水源,鲜少有人来往。
在某个幽深小径的尽头,江氏宗祠的牌楼出现在眼前。
宗祠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几只清瘦的喜鹊,在牌楼下跳跃着,看到江起澜,振翅高飞了。
牌楼正中央高悬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江氏宗祠。
黑底红字,油漆斑驳,颇有历史沧桑感。
江起澜立在牌匾下,看了一会儿,又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将棒球帽取下,放进挎包。
“我回来了。”江起澜说。
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的什么人。
说完这句话,他吸口气,一抬腿,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阔别二十多年之久的祖祠大门。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入目皆是古物,没有一丝现代化的痕迹——
一道门,仿佛隔开了两段时空。
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落叶,想来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墙根处放着大扫帚和箩筐,江起澜踩着落叶,走过去,大扫帚还能用。
他便挽起袖子,清扫起院子来。
不多时,院子的落叶都扫到了角落,江起澜用箩筐将落叶搬出了祠堂——
前几日一直消沉,此刻清扫落叶,眼看着院子变整洁,他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他小时候遇到诡异情况,却始终没有出现。
——是因为此刻是正午时分?
——还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豆丁了?
曾经对祖祠的恐惧之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感觉身处祖祠,内心获得了难得的宁静和祥和。
扫完院子,江起澜走进了供奉祖先雕塑和牌位的祠堂内,先人雕像早已破损,看不清容颜。倒是右侧墙壁上,雕刻江氏族人名字,没有受到一点儿磨损。
江起澜站在名字墙前,颇为感慨,小时候觉得那墙壁异常高大,今日再来,感觉也挺矮小的。
墙壁上落着厚厚一层灰尘,还有破烂的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