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世代以武兴家,家中男儿大多走的是武将一途。唯独尹杰从小不爱舞刀弄剑,专爱看些经史子集。好在老国公和夫人开明,尹杰一路科考,入仕后更在没有家人帮助的情况下登上相位。
为官多年,尹杰树敌不少,平阳侯就是其中一个。
平阳侯早看不顺眼尹杰,逮着机会就损道:“老弟,当年你和佳楠郡主郎才女貌可是一段佳话,这么些年你为了郡主不娶,怎的如今想起找个寡妇。知道的说是老弟与这寡妇情意相投,不知道的还当是镇南王得罪了老弟,老弟诚心给他找不痛快呢。”
说起来当年佳楠郡主才情闻名京都城,平阳侯也曾是佳楠郡主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却不想叫当时还没甚名气的尹杰给捷足先登了。少年人初次动心一辈子难忘,就是红颜已经化作枯骨,一见尹杰平阳侯始终一身的□□味。
尹杰眸子一暗,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这是在下的家事,自有家中长辈操心。前几日才听说平阳侯又在外面养了两个清倌,实在太闲的话,平阳侯还是想想怎么跟公主解释吧。”
“你你你……”虽然无甚建树,好歹他是个尚了公主的侯爷。尹杰竟这般不给他脸面,当众揭他的短。
“尹杰你别欺人太甚了!”
“人人都知道你对佳楠郡主情深似海,多年来为其守身始终不娶。突然之间却要娶个商户出身的寡妇为续弦,这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有哪家的权贵会做这种事,谁知道你暗地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平阳侯眼眶发红,毫不客气的数落了尹杰一通,闹得场中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眼见着又要冷了下去。见势不好,周围的人忙上来拉住平阳侯劝道,“今日是相爷大喜的日子,平阳侯有什么话不如过了今日再说。”
“起开,这话今日我就要与他说明白,也叫在座的诸位见见尹杰的真面目。”平阳侯一把推开拦住他的人,指着尹杰的鼻子问道,“尹杰,你如实说当初佳楠郡主病逝是不是你捣的鬼”
此话一出,宾客皆是一愣,随即都窃窃私语起来。谁也没想到,好好的来吃个喜酒,也能窥探到相爷后院的隐秘。
“你们说平阳侯这说的是真的吗?世人不都说相爷和佳楠郡主当年伉俪情深,甚至为了郡主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另一个啧啧两声,抹了把胡子道:“谁知道呢,万一当初相爷是为了得到镇南王相助,特意做样子呢”
也有始终相信人间真情的斥道:“这就是你们太狭隘了,自己没有真心相待的感情,就认为全天下都和你们一样把感情当做交易。相爷现在娶这寡妇,没准就是俩人情投意合呢。”
总之千人千语,各人都有些猜不透尹杰的意图。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放着满京城的闺秀不选,去娶这寡妇。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连最前面厅房里的老国公都被惊动了。老国公辈分官职都极高,在场的大多都是小辈,见老国公来了,都停了议论恭敬的向老国公问安。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大喜的日子怎么闹起来了?”老国公已至花甲之年,武将出生的缘故这些年一直身子硬朗,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自带一股子威严。
眼见着事情已经闹大了,平阳侯也懒得遮掩,索信把事情摊开了:“国公爷,您来评评理。当初尹杰娶佳楠郡主的时候可是非卿不娶,这么多年依旧为郡主‘守身’。要说他娶的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我也就认了,可他却娶的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他这样做是至九泉之下的郡主于何地?”
☆、出手
老国公精明的眼睛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结合平阳侯的话,已经把刚才的事推算的差不离了。
佳楠郡主是镇南王唯一的嫡亲女儿,其生母更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兼之佳楠郡主才情冠绝京城,当年倾慕她的公子哥,说是从镇南王府排到城门口去都毫不夸张。
偏偏佳楠郡主既没有看上王孙公子,又没有看上江南才子,更没有看上爱慕她许久的平阳侯,而是嫁给了当时籍籍无名的尹杰。
自尹杰与佳楠郡主成亲后,平阳侯就处处与尹杰作对。在佳楠郡主难产而亡时还曾散播过谣言:“佳楠郡主之死,是尹杰一手策划的,尹杰为的就是续娶外面的相好的”。
后来还是老国公出面,才查出这是平阳侯干的。
今日平阳侯这一闹,自然会让众人想起当年的那个流言:尹杰是为了得到佳楠郡主身后的助力才娶的她,实则在外面早有相好的了,碍于佳楠郡主身后势力不能休妻,才在暗中策划杀死了佳楠郡主。
流言毕竟是流言,原本没有什么人当真,时隔多年旧事重提很难让人不多想。
十几年后尹杰放着满京城的闺秀不选,娶了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这寡妇莫不是十多年前就和尹杰相识了,这孩子莫不就是尹杰的亲子
老国公自知李氏的事不能多说,只是笑道:“当初郡主生产之时太后曾派了宫中的御医来照看郡主,还将身边的老嬷嬷送来帮着郡主打点,平阳侯的意思是相爷瞒过了国公府上下不说,连宫中的御医和太后身边的人都骗过了吗”
今上侍母至孝,兼之太后当初陪着今上走过夺嫡的腥风血雨,今上对这位生母一直十分敬重。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侯爷,怎么敢说太后和宫里御医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