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网之外的现实世界中,薛锺总算是稳定了混乱的局面。死者的父亲陷入昏厥——结合所谓的魔物事件,让人们很难不联想到幼时听过的床边恐怖故事:恶魔诅咒了这户人家。
薛锺清楚地明白,某甲的突然昏厥是程华搞的鬼,但这总不能和大众说明:虽然程华的手段比之前锦衣卫采取的拷问要有效率且温和得多,但是仍不能得到普通人的支持,他们总认为意识被抽离是件与死无异的可怕事情。
所以他只能任凭流言散播。不过事情也不全是往坏的方向发展,他有几个手下回来了。
他们是从其他几户自称遇见魔物的人家回来的。带回了所谓的口供。薛锺基本可以确定的魔物的模样。
三头多臂,面容模糊的恶兽,全身呈墨水般的黑色,除口器外不见任何器官。体态极其扭曲怪异,但是具有某些类人特征,如直立行走等。
这种描述,会是…死棺吗?
薛锺对魔物的种类不甚明了,但如果是有着万魔之君之称的死棺的话…
几乎每个神国的子民都听说过它的名字。传说它导致了一个王朝的终结。因为样貌太过于恐怖,曾经只有使徒被允许观看它的画像。
在薛锺刚当上锦衣卫的时候,就哀求过自己的使徒上司给自己看过那张可怕的画像。
有时候,难以忘怀对人来说真是件悲哀的事情。薛锺觉得那是自己此生见过最可怕的东西,连之后屡次办案,见过无数尸体的他都没有改变看法。
幸好,它只有三个头。薛锺叹口气想。
程华把他从可怖的回忆中拉出。
他拖着一头肥硕的大鱼走进了薛锺的休息室。看上去神情懊恼。
“你去你的领域里捞鱼了?”薛锺惊异地问。
“不幸的战利品。”程华向薛锺讲述了自己在领域里的经历。
薛锺颇有感慨:“我们因为自己的武断,就怀疑无辜的平民某甲,属实有愧于这一身飞鱼服。”
程华说:“我居然没有发现魔物闯入了我的领域,这也太离谱了吧!况且这小鮯明明这么弱!”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关注点还是如此默契地不一致。
紧接着,他们又交流了一下手头的情报。得知众人所见过的魔物明显不是自己手刃的这一只,程华明显大受打击。
“我感觉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看来明天得把凌偕昭叫过来一起查案了…”程华扶了扶额头。
“对了,你把某甲的意识丢哪里去了?没有落在里面吧?”薛锺紧张地问。
程华摆摆手:“自然是放他回去啦,这种事情我不至于出差错吧!”
薛锺明显不相信程华的话,他急冲冲前往另一个房间查看某甲去了。程华无奈地苦笑一下。
他走向大厅,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看来某甲手头相当阔绰,普通农户人家可难以拥有如此宽敞的大厅。其实刚来清水村的时候程华就注意到了,清水村的部分农户的居所过分奢华了。
某甲是这里的地主吗?可薛锺从未提起这一点。
与其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怎么让鱼头人钻进罗网中的。
“…这个世界变了!”程华思考后得出结论,顺便补了一句脏话。
确实,魔物经过清水村不留下气息;好端端的人被切成肉块;死者父亲表现怪异却查不出问题;自己本来无法被外界闯入的领域也被入侵。
难以驱散的挫败感席卷了全身。
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仿佛又看见了她。听见她迷离的足音在无人的大厅里回荡,周围仿佛有什么在膨胀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