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太塔、巴鲁带着麻察、乌涂亚、卿柠,加上老族人劫葛和巴鲁的几个副手,一行人出发了。
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卿柠将围巾紧了紧。黑公主第一次出远门,一路风驰电掣,数度冲到了队伍前面,对这匹被驯服不久的野马来说,驰骋在广阔大漠,仿佛重获自由一般,显得兴奋异常。
直到眼前现出远山连绵不绝的轮廓,卿柠追上巴鲁问道,“这是上次我们走过的那条路?”
巴鲁点点头。
途径山谷,卿柠不自觉靠近队伍,朝两边山脊眺望。山上一片素白,只有些稀疏的松柏,枝头托着皑皑白雪,覆裹住松针,显出静谧安宁的美。
“不必怕,此地已无狼群。”似乎看出卿柠的心思,巴鲁道。
“这里是我们与坤兰诺达达打狼的地方。”麻察对乌涂亚小声解释。
“达达,是真的吗?”乌涂亚瞪大眼睛,望向卿柠。
“嗯。”卿柠点了点头。重返旧地,竟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抵达冰湖,晶莹剔透的冰面倒映着天空与雪山的影子,景色依然如梦似幻。众人却无暇欣赏美景,只稍作休息,巴鲁和劫葛在前面带路,奥孤、卢卡垫后,一行人又继续沿峡谷前行。
身后雪地上留下一串纷乱的马蹄印,随着不断深入,空气愈加寒冷,周围一片寂静,偶尔只听见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在山谷间回响,一只雪狐从树后探出头来,机警地盯着他们看一会儿,又迅速缩回去不见踪影,大家并未像平常一样取下弓箭追捕,而是踏过积雪径直往前走。
终于,巴鲁在一个不起眼的岩洞口停下,鱼嘴状的洞口被积雪掩埋大半,不到近前极难发现,他翻身下马,扒开积雪,
奥孤从马背抽出一支浸有动物油脂的火把,拿出木遂火引,过了一会儿,火把被引燃。
巴鲁接过奥孤递来的火把,吩咐道:“你与卢卡在此把守,看好马。”
说完便举着火把弓腰钻进洞口,众人也都跟随其后鱼贯进入。
这是个天然岩洞,洞壁怪石嶙峋,通道曲直蜿蜒,没走多远,回头就已不见洞口,只能靠火把光亮前行,两侧岩壁逐渐收紧,经过一段狭窄通道后,洞内开始变得宏阔深邃,眼前也跟着豁然开朗,俨然如一个巨大密室。
卿柠仰头望向洞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火光在空旷岩洞里微弱的跳动着,远处全被吞噬在了未知的黑暗里,她恍惚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正呆愣着,巴鲁和太塔几人已朝洞内一平台走去,卿柠回过神,忙紧追几步跟上去。
平台正中摆放一口神秘棺椁,棺椁前正对着石头垒搭的祭坛,上面隐约供奉着一样什么东西,待巴鲁将火把插到祭坛边的石缝中,在火光的映衬下,供奉之物清晰显现,竟是一颗骷髅头。
卿柠惊得头皮一阵发麻,但很快稳定心神,这应该就是孤尸王的头骨。
果然,太塔走上前,取下筒珠,双手合十,对着头骨诵念着古老的孤尸咒语。
随着语速逐渐绵密,太塔低沉有力的声音搅动着周围的空气,洞中不断发出嗡嗡的回响,插在祭坛上的火把似乎一下明亮了许多,头骨在火光的照耀下,两只眼睛的孔洞更加幽深,不知为何,当卿柠看向那颗头骨时,竟有种被注视的错觉。
她将视线转向那口棺椁,惊奇的发现棺椁大敞,上面竟没有盖板,并且椁壁残缺不全,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焦黑碳化,似乎被烈火焚烧过,火光只能照见外部轮廓,却将内棺映衬得更加深不可测。
太塔跪拜在地,麻察也随之双膝跪下,巴鲁与其余人退至一旁垂手而立。
太塔闭上眼睛,将手中筒珠高高擎起,继续念着咒语,骷髅头骨开始发出莹莹白光,直至光芒四射,灼人眼目。
跪在祭坛前的麻察挺直腰身,双手合十,直视前方,整个人瞬间被那道光吞噬包裹,他依然一动不动,嘴里不停默念。
紧接着,太塔自腰间抽出一把古老的青铜短刀,走到麻察面前,在他额上划下一道口子,鲜血顺着麻察的额头流淌下来,立于一旁的劫葛将一只早已备好的酒碗端过来,血一滴滴落进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