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抿嘴笑了笑,跟着挑了一支如意团花柄,她想绣一朵独秀的芍药,拿扇柄和漆盘里的方巾细细匹配了一番,选了霞红色绡纱,对照着花样子,又拿了蛋青色,朱红色,嫩黄色的丝线并金银线各二把。
映容想绣石榴花,拿了莲纹白绢,又配了绯红,鹅黄,松绿,丁香,藕荷五色丝线。
黛容选的花样子是木兰,便挑了云纹白绡纱,又拿了月白,紫青,蛋青,翡绿四色丝线。
碧容女红极佳,绣个扇面根本不在话下,几下穿针引线,一朵芍药的雏形便跃然在纱面,映容绣活一般,只能绣出个样子来,不能像碧容绣的那么栩栩如生。
碧容绣的又快又好,不过半个时辰便绣完了扇面,映容绣的石榴花是三朵攢成一簇的,刚刚绣完了第二朵,见着碧容已经绣好扇面,映容也忍不住搁下了手里的绣活,拿起碧容的扇面欣赏学习起来。
“你这芍药绣的真好。”映容摸了一把扇面上的芍药花,竟然连一点凸起的线头都没有,平平整整的跟画上去似的。
映容想了想道:“我那有一条墨绿色穿金丝的如意络子,配跟你这个扇子正好,系在扇柄上,又好看又好拿。”
碧容点头,“花儿是红的,络子是墨绿的,红花绿叶倒也相配。”
黛容正在绣木兰扇面,虽还未绣完,还是看得出来形态挺直,韵味清雅,绣的也是很好,黛容才九岁,能绣成这样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映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点汗颜了,这两个都比她小啊,结果都绣的比她好。
映容把扇子递回给碧容,叫一旁的采萍去柜子里拿络子过来。
采萍进了里屋开了柜子,在柜子里翻出个朱漆描花螺钿盒子,打开来全是编织好的各色络子,有编了如意结的,有编了万福结的,草虫结和团圆结的最多,装了几十条,采萍翻捡了一遍,拿了一条墨绿金丝如意络过去。
碧容把那络子系在扇柄上,转着扇子把玩起来,金丝镶嵌在墨绿的丝线中,扇子一转,便有片片金影跟着转起来,碧容喜欢极了,爱不释手道:“这络子真好看。”
映容手上的绣活未停,抬眼一笑,“你绣的扇面好看,配什么络子都好看。”
碧容拿了扇子轻轻扇风,掩面浅笑道:“说起来这几日都没怎么见过大姐姐,她都没怎么出过海棠院的门,也不同我们一起玩了,恐怕还是为了之前的龃龉闹不快活呢!”
碧容把身子往映容那边靠近了一些,显得十分亲密的样子,凑过去道:“要说我和黛容也就算了,可二姐姐你也是嫡女啊,大姐姐平日里总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来,仿佛她压你一头似的,上次更是在正院里出言不逊,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呢!”
映容放下手中的绣活,故作深思道:“大姐姐被祖母罚抄佛经,想来她此刻正在闭门抄经呢,经书能让人静心,大姐姐抄了这些日子,也该静下来了,依我之见,柳姨娘和三妹妹也该抄一抄经书,好好静静心。”
语气虽平和,但话里话外丝毫没有平和之意
映容挪开身子靠向右边的软枕,刻意拉开与碧容之间的距离,神色淡淡,“什么压一头不压一头的话,这也是你做妹妹的该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存了挑拨离间之心呢!”
碧容惊的睁大眼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二姐姐这话是在说我挑拨?”
这个二姐姐自幼性子懦,脾气好,万事只当和事佬,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碧容眼角湿润,越发委屈,“我绝没有挑拨姐妹之情的意思,二姐姐这是误会我了。”
碧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子姐妹情深的话,映容都不耐烦了。
黛容见状赶紧岔开话,举起手中的扇面让碧容指点一二,话是岔开了,可碧容心里不高兴,没坐一会便说头疼的厉害,寻个由头起身回去了。
碧容走了没一会,黛容也跟着走了,她还没自己开院子,仍是跟着生母苏姨娘住,苏姨娘住的华香榭听着富丽堂皇,实则又偏远又狭小。
黛容顶着大太阳一路走回去,身上都晒的发烫了。
小丫头果春跟在后头热的发牢骚,“姑娘大热天出来也该撑把伞,这太阳能把人晒死。”
黛容走的也是汗流浃背,“咱们院就两把伞,一把已经破了个洞,就剩一把好伞了,得留着雨天用,这整天来来回回的要是用坏了,下雨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就不能再跟管事的要几把吗?姨娘和姑娘的院里连几把伞都拿不出来,这像话吗?”
“我倒是想,那也得人家搭理你才行,咱们院里短缺可不止几把伞。”黛容叹气道:“晒点太阳死不了人,别娇贵了,回去也别跟姨娘说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