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三才和李昭起了个大早便赶往了国子监。
第一学府的气派确实不同凡响,延绵十余里,国槐环绕。壁间余清诗,字势颇拔俗。
就连集贤门上的题字,都是龙飞凤舞,气势非常。
宋三才看着巍峨的集贤门,心中惊叹不已。
她伸出手指指着横额上的牌匾问道:“就是这里吗?”
李昭点头:“据说那位风水先生只是在这大门附近动了些许手脚,便让这近年来每入冬总是塌一角的集贤门再也没有出过问题。”
这还不是全部。
集贤门西侧有一棵名为吉祥槐的古槐树,原本自前朝就一直耸立在此,郁郁葱葱。十几年前的一场大旱,这棵数百年的古树也未能幸免于难,终是枯萎了去。
而自从这棵古槐枯萎后,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就开始问题频出。
宋三才仔细在集贤门处转了一圈,越看越心惊。
虽然她不懂风水堪舆之术,但也从五行中看出了些许门道。
槐树属阴,若在书院种植得满满当当怕是不妥,只不过这棵吉祥槐为木秀于林的那一棵,因了这好名字便克制住了整个槐树林的阴气。
因大旱枯萎后,这国子监大门处的阴阳交会也就开始混乱,自然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这些都是干她们这行经常遇到的问题,多少都懂点,但让她心惊的却是此人用的化解手法。
虽然不会风水,但没吃过猪肉总是看过猪跑的,对于这种问题,大多数的风水先生可能都会直接的采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将某物放于气穴流动之处。
例如这种问题,大约放置一个大型的金器便能解决了,这也是许多风水天师会选择的方法,直截了当。
但金器主凶与锐利之气,也会给士林之地的祥和带来不少干扰与弊端。
而这位风水先生的做法却当神乎其技。他只是让人在国子监内外栽上了几棵柏树,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槐树除阴外本就属木,但很少会有人考虑用其原本的属性来克制其本身,这不但需要极高的创造力,同时还需要对位置精准的控制。
柏树的名称是源于“贝”字,据传远古时代柏树即为贝树,因其树冠长得像贝壳,故有此名。
而在最早的人类经济活动中,贝壳则充当了货币的作用,换而言之,在那时候,贝壳和金银等物是有着同等功效的。
便是在现代社会,也不乏生活在非洲的部分民族仍过着原始的生活方式,采用贝壳作为货币来交换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贝可取代金,同时其本身又为水属,水可润木,自然滋养士林,让国子监的祥瑞之气因果往复,生生不息。
宋三才抬头看向如今重获新生的吉祥槐,恐怕这棵古树也是因着这里的生机而重新活了过来,这在古人眼里怕是了不得的祥瑞。
“这棵吉祥槐,是那风水先生来过后方才复苏的吧?”宋三才侧过头看向李昭。
李昭还没说话,倒是有一个颇为戏谑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可不是。而且它现在不叫这名了,大家现在都唤此树作复生槐。而且姑娘,你用风水先生来形容这位恐怕不太好,京城里如今因着他都换了称呼,统称为风水天师。”
宋三才回头,只见一身着藏蓝色锦袍的公子站在她身后,手中还微微摇着这扇,端的是一派风流佳公子的做派。
天气还微凉,这人居然已经开始扇起了潇洒的折扇,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此人骚包;二、此人多半有病。
李昭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将宋三才挡在了身后:“兄台是?”
蓝衣公子“唰”的合上了自己的扇子,微微一笑:“在下金陵卫琰,看兄台的打扮,似乎也是来国子监求学的吧,不若一同进去?”
胃炎……宋三才强忍着自己抽搐的嘴角,向李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先进去办正事,自己就在外面先转转。
待李昭同卫琰离去后宋三才抚上国子监门外的一棵苍柏,内心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技术有多高明,而是这种情况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而且这个人最喜欢使用同属相制的手法。
她的师兄,庄铭。
宋三才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个猜测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希望是庄铭,毕竟只有自己一个异乡客的世界过于孤单,若有师兄陪伴那真是再好不过。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是庄铭,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没有人权也就罢了,居然连wi-fi都没有,实在不是他们师兄妹的菜。
所谓头可断,血可流,wi-fi不能丢就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