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烟火太和门前大红的灯笼尤为显眼,走过城楼下,身形便可慢慢隐没在广场的黑暗中。
她已经知道祭祀台和天道院在哪里,就在午门外的棋盘街,没过大清门。来之前竟也没察觉到。
余念娘暗觉自己大意。
刚才之所以没敢走,是因为去棋盘街必须从太和门的广场过,出神武门,再出午门。而从太和门到神武门唯一一条路便是通过太和门前的广场,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捷径。
余念娘步履沉稳的朝着神武门走去,在一下子空旷的广场上,她便显得尤其显眼,不过,她神态自然,冷静,穿过广场时遇见了一队巡逻的侍卫也没人上前盘问。
神武门有两个守卫,过了神武门是一条长长的道,过了道便出了午门,右边是社稷坛,左边是太庙。
余念娘朝右走去,社稷坛皇族祭神的地方,穿过社稷坛她果然看到了座三层高的塔,门扁上清晰写着三个字“祭祀台”。
祭祀台的大门紧锁,她退后一步站在台阶上仰望,三层不高,不过,尖尖的塔顶仿佛矗立于夜空中,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神秘。
余念娘走上台阶,摸了摸大门上的黑色大锁,她拈了拈自己的手指,竟是一层蒙蒙的灰。
余念娘皱眉。
难不成这祭祀台平日是关着的?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可内心不知为什么总有种渴望想进去看看。
余念娘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黑色的大锁。
“你在干嘛?”
黑漆漆的夜里,一个冰冷粗噶的声音响起。
余念娘吓了一大跳,回头就看见池郎宜站在台阶下冷冷的看着她。
余念娘瞪大眼睛吐出一口气。第一次觉这人的声音难听,不是难听的那种难听,而是当你站在黑夜中正聚精会神想一件事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嘶哑低沉没有温度的声音,谁都会被吓一大跳,那种心底突出其来的颤动,让人很不爽。如果是个正常声音,起码在听到的时候知道是个人。
这声音……
余念娘想到黑夜里给小孩子讲黑山老妖的故事里的沉重可怕,刚才若是个孩子,肯定早被吓瘫了吧?
池郎宜看着余念娘站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漠然的表情变得更冷。
余念娘回过神来。
池郎宜穿着一件灰色大氅,发上束着玉冠,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念娘的错觉,明明黑夜里脸上表情都看不清,可她却觉得池郎宜的那双眼睛正冒着幽幽的绿光,跟狼似的,让人胆寒。
她抿了抿唇,走下台阶,站到池郎宜面前,瞪他一眼,道:“人吓人吓死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池郎宜紧紧盯着余念娘的脸,不将她脸上任何表情放过。
余念娘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夜色中冲他翻个白眼,道:“我没做亏心事,所以,不怕。”
“那你刚才怕什么?”池郎宜道。
“那你是鬼?”余念娘反问。
池郎宜蹙紧眉头。
余念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左右看了看,发现前面不远处可以直接出去,不用绕到社稷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