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只能顺势而为,若是非要行违背规则之事,那便只能从萧明允自己的命数上扣。萧明允吃了一块点心,说味道还不错,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吻了一下谢澄安的额头,说:“对不起。”不同于被动消散,萧明允的这一魂,是自行分解的。都说魂飞魄散是最恶毒的诅咒,那么分解魂魄的滋味,只有萧明允一个人懂。萧明允的魂魄,连同他的眼泪一起,被风吹散了,它落在人们的身上,落满了淮安府,飘向了整个大庆。人们手中的刀,全都回到了它们原本的地方,案板上,柴火堆里,或者是兵器架子上。新鲜的,还在淌着血的伤口,全都愈合了,死去的人,全都活了过来,倒下的人重新站了起来,就连韩不惊都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京城。紧紧地掐着喉咙,或者抓着头发的手,也全都松开了,只是,已经变成了齑粉的程世闻,是彻底救不回来了。刚才还觉得愤恨无比,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一眨眼的功夫,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洁白的手臂又鲜活了,老爷爷松开了他的手,孩童们不曾搬来那口大锅,亦不曾把自己的同伴扔进沸水里。豺狼松开了嘴里的兔子,它早就吃饱了,它打算晒晒太阳,山羊断掉的角又长了回去。被老虎虐杀的羊群,又活了过来,它们成群结队地在吃青草。东倒西歪的,沾满了尘土和鲜血的花朵,全都像洗过一样,纤尘不染,它们又扬起漂亮的脸庞,轻轻地摇曳。四月的春风,带着花香和生的希望,吹遍了大庆的每一个角落。渡以众生。祭以神明。陨。谢澄安开着花船去找老公萧明允是渡劫期的修士,他耗尽修为,救下了被浊骨影响的人。只是,神魂的消散,让他的元婴也跟着消散了,本相的消散,让他的表相也跟着消散了。四月的春风,带着花香和生的希望,吹遍了大庆的每一个角落。谢澄安抹掉了眼角的泪珠,他不是在等萧明允回来,一起吃点心吗?怎么会哭呢?诶?他的点心怎么少了一块?谢澄安双手叉着腰,不满道:“吉祥!你是不是偷吃我的点心了?”吉祥嘿嘿地笑着:“侯爷做的点心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吉祥一直喊他少郎君的,谢澄安心想,今天怎么喊他侯爷了?谢澄安:“这些点心是我留给明允的,你想吃,我可以再给你做。”吉祥:“侯爷,明允是谁啊?”谢澄安毫不留情:“你吃错药了?”吉祥一脸委屈:“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明允,他是侯爷的朋友吗?”谢澄安:……谢澄安觉得有一道雷,重重地劈在了他的头上,劈地他好疼好疼。就连他的声音,都疼得开始发抖了。谢澄安:“你幼时家贫,为了安葬你父亲,差点签了卖身契,是明允救了你。”吉祥:“侯爷,是大将军萧思谦救得我,我也一直跟着大将军。”谢澄安:……谢澄安:“那你怎么又会跟着我呢?”吉祥:“我在九江府被人牙子骗了,您和大将军一起去九江府打虎,正好把我救了。”“大将军当时还是罪臣,行事非常低调,就连安吉县的县志上,写的都是‘一猎户姓萧,携虎皮而归’,没有记录大将军的名讳呢。”“老爷和夫人想让我学个一技之长,所以我就跟着您学医了。”谢澄安不再理会吉祥,朝着门外喊道:“百年好合!看见明允了吗?”谢百:“侯爷,明允是谁啊?”谢澄安心里重重的咯噔了一声,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是你们的东家啊,是他从牙行里把你们买过来的。”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说:“我们,不是侯爷买到府里的吗?”画面静止了一小会儿,十分沉默的那种。谢澄安:“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失忆了不成?”说罢,谢澄安连忙跑去了神奇杂货铺,去找苏时景,不知道是跑的太快了,还是怎么的了,心脏咚咚咚地跳着。谢澄安:“苏二哥!你有没有看到明允?”苏时景也是满脸的不解:“明允是谁?”谢澄安:……为什么他们不都认识明允了?谢澄安气喘吁吁的,又紧紧地皱着眉头,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苏时景连忙安抚道:“你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坐下来慢慢说。”谢澄安安不了一点儿,他急切地说道:“苏二哥哥!你也不记得明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