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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ldo;夫人怎样？&rdo;高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稳婆默然不语。

立刻，不祥的预感掠过高俊心头：&ldo;说呀！夫人如何？&rdo;

稳婆嗫嚅地说：&ldo;夫人她，失血过多，已登仙路了。&rdo;

高俊一下子呆了，竟不知如何走回内书房。使女几番请他去看看新生儿，他都默然无语。老管家请示如何为二夫人发丧，他也一言不发。晚饭时也水米不进，只是怔怔地呆坐着。

此刻，刑部大堂对杨勇的审讯仍在进行。奉旨的主审官杨素，副审官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杨约，对杨勇的审问已整整持续了一天。任你如何审问杨勇就是没有口供，矢口否认有谋反之意。今天的审讯杨素是奉懿旨进行的，高俊回京，为防万一文帝心软，必须在今天拿到口供。而且，太子谋反一案，必须把高俊拴进来。由于问官与犯人都是连轴转，全已饥肠辘辘。

杨素有些失去耐心：&ldo;杨勇，你与高俊合谋，要举兵反叛，养战马发火种铁证如山，还不从实快招！&rdo;

杨勇明白，招认便是死罪：&ldo;杨大人，你便审到明年，我亦无可招认。我养马一千二百匹有反意，你养马两千匹又做何解释？&rdo;

&ldo;你！&rdo;杨素气得无话可说。

杨约附在杨素耳边低语：&ldo;兄长，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rdo;

杨素听着，不住点头：&ldo;好，就依贤弟。来呀，与我动刑。&rdo;

杨勇杀猪般地嚎叫起来，这次用刑可不比上次了，是真打实凿了。水火棍和皮鞭转瞬便使杨勇臀部开花。贵为太子，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个！但杨勇仍不愧是条汉子，叫疼归叫疼，就是不招供。疼极了他便痛骂：&ldo;杨素、杨约，你们这对狗兄弟，拿了杨广多少好处，竟下此毒手摧残本宫。除非我一命归西，否则有朝一日本宫得手，定诛尔九族，方消我心头之恨。&rdo;

刑部尚书见杨勇已被打得鲜血淋漓，试探着问杨素：&ldo;杨大人，太子宁死不招，再打下去，未必有益，一旦失手，如何向万岁交待？&rdo;

杨素问杨约：&ldo;贤弟，他挺刑不招，做何区处？&rdo;

&ldo;兄长，方才不曾听见吗？杨勇若得存活，焉有我等性命。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rdo;杨约心中早有主张，&ldo;给他上夹棍，看他是肉做的，还是铁打的。&rdo;

于是，夹棍套在了杨勇腿上。役卒一用力，杨勇感到彻骨锥心的痛，他忍不住又骂又叫：&ldo;杨素老儿，你杀了我吧！不要夹，别再夹了！&rdo;

杨素逼问：&ldo;快招，如何与高俊合谋反叛？&rdo;

&ldo;我，我死了吧。&rdo;杨勇仍不肯招。

杨约走至书吏身边。如此这般嘱咐一遍后，问：&ldo;明白了?&rdo;

&ldo;杨大人，这？&rdo;书吏显然犹豫。

&ldo;就这样记。&rdo;杨约眼中射出凶光。

书吏全身战抖一下：&ldo;小人照办。&rdo;

用刑的役卒见杨勇已到承受极限，不敢再下力了。因为受刑的毕竟是皇太子，手不觉软下来。

杨约发觉，立刻怒斥道：&ldo;与我夹，你们胆敢手下留情，便连坐谋反大罪。狠狠地夹！&rdo;

役卒不敢再放松，加力动刑。杨勇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刑部尚书不由额头冒汗：&ldo;这便如何是好？&rdo;

&ldo;他死不了，少时自会醒转。&rdo;杨约转而吩咐书吏，&ldo;让他在供状上画押。&rdo;

书吏为难：&ldo;杨大人，这，他此刻人事不知啊。&rdo;

&ldo;给我。&rdo;杨约上前一把抄过供状，走近杨勇，抓住他右手，把其姆指蘸上墨汁，在供状上按下指印。然后对杨素和刑部尚书说，&ldo;二位大人，杨勇已有口供，审讯可以结束，把杨勇送回天牢吧。&rdo;

刑部尚书明白独孤后是二杨后台，不敢有悖。即传进狱吏，命他把杨勇抬回监舍。

狱吏抬起杨勇未待走出大堂，杨约叫住他：&ldo;慢，本官告诉你，从现在起不许放任何人探视杨勇，哪怕是皇亲国戚。若敢阳奉阴违，就按杨勇同党论罪。&rdo;

狱吏浑身哆嗦一下：&ldo;小人记下了。&rdo;这才抬着杨勇回狱。

杨约把供状让杨素与刑部尚书过目，并用话指点刑部尚书：&ldo;大人，这是杨勇亲口招认亲手画押的供状，没错吧?&rdo;

&ldo;那是，那是。&rdo;刑部尚书怎敢有违。

&ldo;好吧，明日早朝，我三人一起向万岁复旨。&rdo;杨约分明在指挥一切。

金殿上文武百官默然肃立，大气都不敢出。杨素、杨约和刑部尚书躬立在御座前，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俗话说天威难测，谁知道文帝会如何发作？此刻这位人间主宰手捧太子杨勇的供状已许久，至今未发一言。这份供状字数有限，论时间足可以看上三十遍了。杨约壮着胆子偷看一眼皇帝，见杨坚双眉皱成疙瘩，面部表情复杂，难以准确地窥测到他的内心。

这长久的静寂使殿后的独孤后坐不住了，她先是往来走动，继而从黄罗帐幔缝隙向前窥视。见文帝只是呆坐不语，便再也耐不住了。她明白这是文帝拿不定主意，心说成败在此一举了。费尽多少心思，才赢得今天这个局面，绝不能让杨勇再滑过去。杨勇与自己已势不两立，若让其反把，焉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独孤后也明白，一旦文帝在金殿上做出了决定，那金口玉言就难更改了。关键时刻，要去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