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见踪影。
他们手中没有公子丹,要如何向秦王交代?若是秦王以为燕国故意诓骗他,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忧心忡忡地进了宫,宫中守卫、宫人,皆对他们怒目而视。
若是单一人这样看着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许多人都这样,他们又在别人的地盘上,难免心中颤抖恐惧,不敢与之对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了,燕国如今的国师,对于秦国来说有着怎么样重要的地位,多少人都是他的拥护者。
他们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举行宴会的大殿中。
秦国大臣们已经学会配合了,他们非常熟练地视燕国使臣一行人为无物。燕国使臣寻着位置坐了下来,便就此被冷落了,无一人与他们说话,就连秦国的宫人都是冷冰冰的。
燕国使臣有些紧张。难道秦王要借机发作的?不过发作也没关系,坚持下来,挺下去!如今那驷车庶长已经是燕国国师了!秦王就是气愤,妒忌!使臣自我安慰着。
没一会儿,他见到有内侍引着一名穿着华贵的男子进来了。
使臣定睛一看,差点惊得打翻了面前的桌案。
这……这不是姬丹公子吗?
“公子……公子怎么会?”使臣起身迎了上去,看着姬丹苍白和削瘦的面容,使臣脑子里闪过了万般思绪。
姬丹动了动唇,心中有万般辛苦想要诉,但是一想到,他那父王便是将他送到秦国为质的人,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难道还要在燕国使臣面前丢脸吗?他可是燕国公子!他的尊严……哪怕他的父王已经不放在心中了,但他自己却要继续维护。
姬丹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绕过了使臣,坐到了靠前的位置。
那使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公子丹的身上有何处发生了变化,但要让他细说,却又说不上来。使臣摇摇头,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公子丹只是清瘦疲累了些,难道是路途太过劳累?到了咸阳后,便直接被人带进宫来了?使臣本能觉得中间哪里不太对,但是却又想不出来。
此时有内侍唱道:“秦王到。”
百官跪地,使臣茫然跟从。
姬丹忍不住站直了身体,抬头望那方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英武的男子,穿着黑色袍服,面色冷厉,气势威严,右手扶住腰间佩剑,朝着殿内走来。而他的左手,却是抓住了一人的手腕。
那截手腕白皙纤弱。
姬丹顺着往上一看,心中滋味顿时说不出的复杂。
这人可半点也不纤弱!
跟在嬴政身侧的,不是徐福又是谁?他也着一身黑袍,精致的眉目间覆着一层冰冷,模样不苟言笑,瘦弱的身形间迸发出慑人的威势,与秦王颇有些相像。比起在燕国时的懒怠,这模样的他,才更像是真实的他。
姬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死死扣入掌心。
虽他不愿承认,但这二人相携走来,模样的确格外相配。就合该天生走在一起似的。
姬丹心底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我燕国可曾亏待过徐君房半分?但他却对秦国念念不忘……更借机害了自己。
姬丹心底是愤恨和嫉妒,而燕国使臣心底却成了惊恐,他们打翻了面前的桌案,差点摔个狗吃屎。
“……那、那不是国、国师吗?国师不是应当在、在燕国吗?怎、怎会在此?”他们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花了。
但他们盯着瞧了许久,最终确定,他们没有眼花,那就是原本应该待在燕国的国师!
“国师……”有人失声叫了出来。或许是内心太过惊慌了,才没能抑制住这一声。
嬴政顿住了步子,他回过头来,目光森冷地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阴沉道:“你说什么?秦国之中何来的国师?”
那人根本不敢对上嬴政的目光,他忙低下头,讷讷道:“……秦王身边的人,分明是燕国的国师。”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嬴政冷笑,好个撞上来找死的!
“你胡说什么?寡人身边的人,乃是秦国的驷车庶长!什么燕国国师?你燕国哪里来的国师?来人,将这胡言之人,拖下去处死!”嬴政厉声斥责道。
他的话音落下,当即就有守卫进门来,将那人直接拖了出来。
那人呆了呆,随后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丢了小命,于是忍不住哭嚎起来,守卫堵了他的嘴,将他从殿中就这样拖了出去,他吓出了一身大汗,在地上还拖出了一道痕迹。
燕国使臣一行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