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合适的地点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减低车速。那儿有很多人,带孩子的两家人各围一处,看来是在烤羊肉串。
长时间不停的绵绵秋雨把地上浇成了很深的烂泥。他心里骂自己穿得不合适,穿的是高靿羊皮鞋,而不是钓鱼穿的长筒靴子,他继续前行。
他又冒出一个想法:&ldo;其实为什么非要丢到水里不可呢?我为什么这样固执地一定要扔到水里呢?看过那么多电影,就走别人踏出来的老路。周围的森林,藏一辆坦克,他们都找不到,更不用说一把小小的手枪啦。傻瓜呀,穿长筒靴子到森林里去该多棒啊。穿半高靿儿皮鞋很危险,走路动静太大。如果我在森林边上埋藏手枪,一定会被人看见。不行,还得找水呀。&rdo;
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刚刚作出的决定不够周密。通到河边的近路,倒是适合他扔掉手枪,但是有被过路车看见的可能性。还得放弃这个想法。其实不必扔掉手枪,而是暂时藏起手枪,让它呆到适当的时候,等危险过去了,一切平静下来,还可以把它取出来,而扔到水里那可就取不出来了。
找到了合适的地点,舒瓦洛夫停下来,拐到路边,锁好方向盘和变速开关,把手枪从外交家牌大衣里取出放到衣袋里,锁好车,朝着森林走了几步。
就在这一刹那,他听到背后刹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全都明白了。
从刚刚停下来的两辆车上跳下来的五个人向他跑过来,其中两个他已经认识了。一位是那个傻瓜谢卢亚诺娃的丈夫,就是那个谢卢亚诺娃在交叉路口切断他向前的路,撞了他的车。第二个就是前不久的那个&ldo;派出所长&rdo;多岑科。
噢,可见,原来如此……那次事故也不是偶然发生的了。唉,那又怎么样,不走运哪。虽然他深信不疑,这事永远不会发生。
&ldo;您自己交出武器,还是逼我们动手搜身呢?&rdo;谢卢亚诺娃的丈夫问。
舒瓦洛夫从衣袋里拿出手枪,丢在地上。
&ldo;谢谢,&rdo;多岑科俯身捡起武器,有礼貌地对他说,&ldo;我们没有白白指望您的理智。&rdo;
&ldo;我不懂您指望什么,&rdo;舒瓦洛夫的手腕被手铐扣紧的时候,他很不情愿地说,&ldo;如果你们重新到我家寻找毒品的话,那你们只会白白耗费时间。而您,米哈依尔亚历山德罗维奇,是一个糟糕的工作人员和糟糕的演员。我一眼就看出您是在欺骗我呢。&rdo;
&ldo;这很好啊,&rdo;多岑科开心地微笑作答,&ldo;指望的就是这个。您辨别出笨拙的欺骗,神经紧张了,害怕了,决心扔掉武器。我们需要的就是您把武器带出家门。&rdo;
&ldo;怎么,现在不时兴搜查啦?&rdo;舒瓦洛夫挖苦地问,&ldo;据我所知,四年前,你们把我的两所住宅和两个画室不止一次地翻腾够了。&rdo;
&ldo;我们没有翻腾,&rdo;谢卢亚诺娃的丈夫指出,还特别强调了&ldo;我们&rdo;这两个字,&ldo;维克托&iddot;彼得罗维奇,咱们上车吧。&rdo;
&ldo;好啊,不是你们,那就是别的一些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民警,全是一样的肮脏。&rdo;
他千方百计地恢复逻辑思维的能力。他们找到了武器,这当然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他将坚持一点:只是今天他才发现了武器,或者是昨天才发现的。他不会说他打算把武器送交民警局,今天说这些话谁都不会相信。不,他的言行要更加通情达理,富有理智。对啦,他打算把手枪据为己有。是的,他没有持枪证。那你们就审查我这一点吧。首先是追究刑事责任,他以前从来没有和任何不体面的事情有牵连,他本来是一个很受尊敬的人,一个令人尊敬的学者、画家,工作单位的评语更是叫人头晕目眩。大学和美术家协会会提出予以宽恕的申请。在目前这种不够安宁的时代,匪徒闹得人们无法安生地过日子,一个人想拥有一件武器,从而有受到保护的安全感,对此大家都能理解。至于说他打算把手枪藏起来,无论如何他们都证实不了。他下了汽车,要到森林里去撒尿,这就是整个情况。手枪就在衣袋里,因为一个正常的人单枪匹马到森林里闯荡,难道会不带武器吗?这里任何一个灌木丛中都可能藏着一个躁狂者……简单地说,就他这种情况,没有被剥夺自由的危险。幸亏在拘捕的时候,他保全了面子,没有精神失常,没有企图逃跑,没有歇斯底里大发作。他的行为表明他是这样一个人:除了没有把昨天夜里发现的武器送交民警局之外,别的问题根本一点儿也没有。如果对他还有什么怀疑的话,那么民警局会很快搞清楚的,所以也用不着焦急。由于非法拘捕,他们还会赔礼道歉呢。
也许他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也许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怀疑他做毒品生意,但是他与这种事情无关。
把他作为贩毒者逮捕了,然而却只是找到了没有登记的武器。除此以外,一无所获。
◎ 多岑科
米沙&iddot;多岑科和谢卢亚诺夫一起回到莫斯科。事情的发生和进展不出他们的精心安排,舒瓦洛夫吓坏了,决定摆脱手枪的麻烦。当时就料到,他要么丢掉武器,要么暂时改藏一个地方。不管在哪一种情况下,他必定把武器带出家门,而只要不在他家里,问题就简单多了。但是,漂亮地完成了这项任务,米沙&iddot;多岑科没有感到满意,随之而生的疑虑让他坐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