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从乘电梯,而是慢慢从楼道下去,路过保安亭时值班保安看见他双眼通红,还以为他受欺负了,毕竟洛邈天天来,他也早就认识对方了,于是关心道:“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挨人欺负了?”
洛邈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没有,就是感冒了一直打喷嚏。”
他的样子一看就是哭过,两只眼睛像红得兔子似的,保安大爷哪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最近感冒的人是很多啊,你要小心防范啊,早点回去休息吧。”
洛邈点头道:“谢谢您关心,我会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洛邈就离开了,走前保安大爷还塞给他几颗糖,“我孙女上回过来时硬给我的,说是吃了心情会变好,人老了就不爱吃这些,都给你,要开开心心的,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呢你说是吧,看开点,吃点好的,对自己好点,问题总会解决的。”
洛邈鼻间有些酸,真诚道:“谢谢您。”
大爷朝他和善地笑了笑,“去吧去吧。”
洛邈走远后才抬起手,松开掌心看了看里面躺着的几颗糖,他剥了一颗牛奶的软糖放进嘴里,甜意在口腔中蔓延,直达内心。
他握紧拳头,将剩下几颗糖紧紧攥在手心里。
是啊,没有过不起的坎,人总得往前看的。
过去他总是钻牛角尖,现在想想他还不如一个老人家活得通透。
手术成功
许映承本以为洛邈回去后就会立马找韩颂提出辞职,可等了好几天对方都没有动静。
韩颂笑道:“他不离开这不是好事吗?说不定人心里压根舍不得你呢。”
许映承皱眉,才不觉得是他说的这样,按着洛邈躲他的那个劲儿,心里怕是巴不得越早辞职越好。
韩颂嘲笑他就是被虐多了。
又过了几天许映承没有等到洛邈辞职的申请,反而先等到了医院的通知,说是许棠的病情已经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必须尽早做手术。
许映承一边希望许棠早日康复,一边又害怕做了开颅手术后许棠会彻底忘记所有的事,他很久以前就查到许棠在洛邈消失的那天去过去他和洛邈住的地方的那附近,但由于老式居民楼没有监控,他无从得知许棠去没去过那里。
沿路的监控只拍到了她去了那附近,但很快就又回来了,结合许棠那段时间的行为和之后这些事,他总觉得洛邈离开的事和许棠有关,但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也不敢妄下结论,所以只好一直让医院给许棠做保守治疗,加上许棠身体本来也不好,不养好身子,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撑不过手术结束。
如今许棠的身子骨在他的调理下已经好了很多,而医院也终于给出了最后的期限,许映承只得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主治医生看他签完后收起文件,对他道:“最迟后天我们就要对病人进行手术,这两天要先观察一下,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就算请来了国内权威脑科专家,手术的成功概率也不足40,病人的脑瘤位置十分刁钻,连接着好几处神经,一旦失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许映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医生走后,许映承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几天不见,床上的女人更加消瘦了,她躺在病床上平稳地呼吸着,眉头轻蹙,似乎是睡得不安稳。
许映承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床上“熟睡中”的女人就睁开了眼,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深处有一丝扭曲。
快了,马上那个人就会彻底从他们母子的生命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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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到了许棠手术这一天,许映承专门请了几天假来陪她。
许棠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有些心疼道:“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就是个小手术而已,不用担心。”
许映承默不作声地用毛巾替她擦手,自从生病后许棠每天都要挂好多瓶盐水,消瘦的手背上全是泛青的针眼。
许棠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