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俊俏的男子,她本就是个浅薄重皮相的,一眼看中之后,就将人给买回了府。后又请医问药,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两银子,才算将人给救回来。
秦淮是个很温柔的人,能言会道,将沈琼哄得很开心。她又是个任性的人,一开心,便做了个离谱的决定——她要嫁给秦淮。
沈琼自幼便没了父母,无长辈管束,云姑起初并不同意,可拗不过她,最终还是松了口。
云姑那时是想着,沈琼若是嫁到旁人家,少不得要给婆母立规矩,指不定还会遭为难。倒不如挑个夫婿入赘,横竖沈家不缺银钱,只要能哄得沈琼高高兴兴的,也就够了。
可婚后没几个月,秦淮出门做生意,商船遭了水匪,再没能回来。
沈琼为此大病了一场,换下各式鲜艳的衣裙钗环,守了整整三年的孝,直到如今方才算了了。
时光能消磨许多,何况两人相识还不如分别得久,沈琼渐渐地也从最初的撕心裂肺,到如今能平静地想起那些个旧事。其实若说起来,方清渠与秦淮是有些许像的,若非如此,她当初在那客栈遇着方清渠时,也不会平白无故送钱给人。
她并不讨厌方清渠,可却远没到能谈婚论嫁的程度,故而并没回答云姑的话。
沈琼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不知不觉中,竟到了慈恩寺前。
寺中恰好有厚重的钟声传来,在山间回荡着,惊起林间栖息的鸟雀,沈琼心中一震,将那些个烦心事尽数抛开,踏进了寺庙。
在正殿上了香后,沈琼被云姑拉着去捐了香火钱,求了平安符,又摇了卦签。
那是支中平签,其上的内容也浅显易懂,压根用不少去解。
“他乡遇故知?”沈琼念出那签文,忍不住笑道,“我自小在江南长大,如今到京城来,人生地不熟的,哪有什么故知?”
她原也没将这求签当回事,信手一放,便揣着平安符离开了,准备到后山看桃花去。云姑则是留在寺庙中,以免误了斋饭的时辰。
后山桃花开得正好,漫天遍野的,如云霞一般。
沈琼脚步轻快地四下看着,桃酥紧跟在她身后,却不妨她忽然停下,没来得及止住步子,直接撞了上去。
“姑娘怎么了?我撞疼你了吗?”桃酥连忙问道。
沈琼却不答,只定定地站着,桃酥疑惑不解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也直愣愣地呆在了原地,险些惊呼出声。
桃林掩映中,有一座凉亭,两人在其中对弈。
其中一位是身穿僧袍的老和尚,另一边,则是位极其俊俏的公子。观其衣着打扮,一般便知其非富即贵,而这锦衣华服愈发衬出他清贵的气质来。
他那如玉雕成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轻轻地捻着枚黑子,目光低垂,似是在凝神思索着该如何落子。
让桃酥觉着惊恐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当年觉着煞是好看,可如今却觉着见了鬼。
及至反应过来后,桃酥连忙看向沈琼,只见她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凉亭中那位公子。
不怪她失态。
任是谁见着与自己死了三年的夫君一模一样的人,怕是都难冷静下来。所谓“他乡遇故知”,竟是这么个意思吗?
“姑娘,”桃酥只觉着开口都很困难,“这是……”
沈琼动了下,桃酥原以为她是要上前去问个究竟,可却没料到,她竟转身要走。而且走得坚定无比,没半分犹疑。
桃酥连忙追了上去:“姑娘,你不去问问吗?”
“有什么可问的?”沈琼平素里声音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可如今却透着些冷,“不过是个相貌相仿的人罢了。”
桃酥下意识地反驳:“可是这也太像了……”
话说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尚能分辨出来,难道姑娘这个同床共枕的,会认不得吗?
“秦淮已经死了,我为他守了整整三年的丧。”沈琼缓缓地说道,“秦淮是个出身贫寒、无家可归的人——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自然不会是方才那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还是说,你觉着他会骗我?”
她将一字一句地说着,将“骗”字咬得极重。
桃酥呼吸一窒,紧紧地闭上了嘴。
自家姑娘如今这模样,她着实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一个不妨再说错什么,惹得她失态崩溃。
“回寺中去吧,”沈琼低声道,“我饿了。”
作者:开文啦,自己撒花~~~
这次想写一个跟以前不太一样的故事,狗血酸爽文,也会有甜,具体看文案。
如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话可以点叉,总之和平看文,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