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是云绝和云裳。今日云裳来找云绝,天色晚了,云绝便带着妹妹出来吃点儿东西,吃完东西好送她回绣庄,不想竟碰到了当街买醉的柳亦儒。
云绝皱了眉头,&ldo;那人我恰巧认得,是御史府的公子柳亦儒。平日里很傲气的人,武艺也颇为高强,今日却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辱。&rdo;
&ldo;原来他叫柳亦儒?&rdo;云裳喃喃道,心湖中仿佛落下一粒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她下意识地用筷子杵着盘子里的如意糕,弄出一盘的碎渣,&ldo;小贼,被打死也是活该!&rdo;
云绝将目光调向妹妹,&ldo;怎么,你认识他?与他有过节?&rdo;
&ldo;没有……&rdo;云裳神色慌张,幸亏有面纱遮面才没被云绝看出异样。她支吾了一阵,仓促间寻了一个借口,&ldo;刚才哥哥说他是御史府的公子,哥哥的任务便是刺杀御史柳琛,那他的儿子自然与咱们是对立两方的。&rdo;
&ldo;话也不能这么说。&rdo;云绝不以为然道:&ldo;我与柳家无仇无怨,不过是为了完成行刺的任务。若我杀了柳琛,将来即便柳亦儒来找我报杀父之仇,我也怨不着他。&rdo;
云裳不说话,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其实刚才柳亦儒一进屋,她立刻认出了他就是那晚在御史府将自己拦住的人。那会儿虽然没看清他的相貌,但那双眼睛在暗夜中都闪着光,仿佛是能把人魂魄勾去一样,实在是令人难以忘怀。
姑娘家脸皮薄,一想起当时被柳亦儒一个剑指戳到胸口,就觉得羞愤难当。如不是顾及哥哥在跟前,怕云绝知道她曾夜探御史府,她早就冲过去亲手教训柳亦儒了。这会儿有人揍他,自然是遂了心意,恨不得拍手叫好。
她透过屏风镂空的fèng隙偷偷冲那边瞟了一眼,可是不知为什么,见柳亦儒被打得惨了,发髻散乱,唇角都淌出血来,又觉得心烦意乱,跟针扎的一样难受,心中暗骂:呆子,那晚与我争斗时毫不留情,怎么这会儿却任人作践,难道不懂得还手么?
那边动静越来越大,其中一个地痞抓起酒壶砸在柳亦儒的额角上,鲜血流了出来,漫过柳亦儒乌黑英挺的眉毛,遮住他的眼帘。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抹了一把,举着酒壶接着喝酒。
云裳坐不住了,&ldo;哥哥,这些地痞也太过分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你不出手管管么?&rdo;
云绝苦笑,&ldo;怕是他这会儿见了我,心里会更加难受。&rdo;
眼见柳亦儒被打倒在了地上,几个人上前揪着他的衣襟往外拖。云裳忍不住&ldo;噌&rdo;地站起来,手指已握上袖中鱼肠短剑的剑柄。
云绝自是不能让妹妹出手,只能起身抢先一步绕出屏风,伸手拦下胖子砸向柳亦儒胸口的拳头。
胖子抬头见是一张黄瘦的脸,平平无奇,便指着云绝的鼻子骂道:&ldo;哪里来的杀才,你活腻烦了是吗,敢管你爷爷的闲事!&rdo;他挥手招呼几个小喽喽,&ldo;哥几个给我上,打死这个痨病鬼再带走这个小兔爷去快活。&rdo;
那几个人放下柳亦儒向云绝围了过来。可他们哪里是云绝的对手,不几下便鬼哭狼嚎着满地找牙,嘴里喊着&ldo;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rdo;
云绝一摆脑袋示意他们赶紧滚,几个地痞相互搀扶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地上的柳亦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也不顾浑身累累的伤痕,只抹去唇边的血沫,就又扑到别的桌上接着找酒喝。正好刚才跑路的客人剩了半壶酒,他带着醉意笑了起来,刚要将酒灌进嘴里,一抬头便看到了云绝。虽然云绝易了容,但两个人好歹也算是朝夕相处过一个月,自然熟悉,所以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柳亦儒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最不堪的时候被云绝看到,这比当众被人剥光了衣裳还难受。他从桌上滑下来,低头躲避着云绝,恨不得找个地fèng儿钻进去。
云绝目不斜视往外走,只当不认识他。
待要走出酒肆时,背后的柳亦儒突然道:&ldo;山西吴家的宗族不久前曾往京城送了十万两银子,那笔银子据说是送到了文忠侯府,而且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送过。&rdo;
云绝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加快脚步走出了酒肆。
云裳悄悄跟了出来,却忍不住回头张望。柳亦儒倚着墙壁坐在地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他低垂着头,从云裳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漆黑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模样俊秀又孤单,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云绝在不远处等着云裳。云裳快步赶上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如破茧而出的蝴蝶,展开五彩斑斓的翅膀,飞舞在夜空之中,留下璀璨如钻石一般的轨迹,此念一起,便如步履云端,整个人都晕乎乎。
云绝送妹妹回绣庄后,自己踏着月色回到琉璃胡同。刚走到巷口,一人忽然自黑暗的拐角冒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胸口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声音暗哑道:&ldo;我等了你一个晚上。&rdo;
云绝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ldo;我知道。&rdo;
第43章重回侯府
云绝跟吴鸾回了侯府,先在侯府外曾经住过的宅子里沐浴洗漱一番,去掉了脸上的易容。
吴鸾听着屏风后的水声,心痒难耐,蹑手蹑脚地去偷窥,檀木的屏风上雕的是岁寒四友,镂空的雕工,花纹繁复精致。吴鸾把眼睛凑近雕花的空隙处往里看,隐约见到澡盆里一具白皙修长的身体,墨黑的长发绸缎一样漂在水中,露在水面外的肌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吴鸾顿时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牵扯得受伤的喉咙火辣辣的痛。
他刚想往前凑,再看得仔细些,就见眼前飞过来一个白影,一条布巾甩过来,带着劲风儿抽到他的眼睛上。吴鸾&ldo;哎呦&rdo;一声捂着眼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沐浴后的云绝用布巾擦着头发,裸着身子从屏风后走出来,头发上未擦净的水珠往下滴落,划过他精致的锁骨,又从胸膛流到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
干坐在凳子上的吴鸾瞬间瞪大了眼睛,又咽了咽口水,觉得鼻血都快要流下来了。
云绝毫不在意地背对着吴鸾,从衣柜里翻找以前存放的干净衣服。吴鸾的目光胶着在云绝如冷玉一样的裸背上,顺着他肩膀的曲线一直到他的腰窝,再往下……再往下……吴鸾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喝醉酒一样。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到云绝背后,双手插过他的窄腰,交叠在他身体前方,身体顶着他的,不自由主地磨蹭。
云绝感受到吴鸾的激动,有些无奈道:&ldo;你再往前顶,可要把我顶进衣柜里了。&rdo;
吴鸾哪还顾得这些,压抑许久的激情爆发出来,喘着粗气胡乱啃咬着云绝曲线的优美脖颈和肩膀,&ldo;想死我了,做梦都想,几次梦里见你,醒来都湿了裤子……&rdo;
云绝红了脸,咬牙骂了一句,&ldo;y才!&rdo;
他巴拉开吴鸾在他身上乱摸乱捏的手,取出干净的中衣准备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