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是他母亲瞒着生下来的,但后来又嫌弃他是个拖油瓶,将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他直接扔到了裴家大门前,逼着裴家老爷子不得不收养。
可“私生子”这个时候身份过于隐晦,被欺负、遭受冷眼,甚至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他,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六岁。
那年,他的外公终于得知了小外孙的存在,并毅然决然地把人接走。
再后来,亲生母亲撇下他出国,裴渡跟在外公身边长大,可十五岁那年,外公也病逝了,而由于某些原因,他又被接回了裴家。
可半年后,裴氏集团破产,裴渡再一次成了无家可归的那个。
圈内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世,还笑话他像个“瘟神扫把星一样”。
听完这些种种,梁吉葵面色难看,十指绞在一起,指尖的红润被挤成无色的白。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他的笑容总是含蓄温和,表情总是淡淡的,就算唇角是朝上扯也调动不了多少情绪,原来是从小就没有展露情绪的机会。
他一直都在不同的“家”里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得了温暖,又立刻被倾洒得丁点不剩。
这样的人,怎么能期待他无所顾忌地笑呢。
“虽然是不靠谱的小道消息,但听人说,当初裴家之所以把他带回去,是为了让血型特殊的他给裴家大少爷充当‘人形血库’。”
梁吉葵瞪大了眼睛,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恶寒充斥在每一块骨骼内,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那他也……”太苦了。
最后三个字没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么样的语气来表述。
她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满是怜悯气息的“圣母”,可又打心底里替他觉得不公平。
父母不是自己选的,怎么活着也不是自己选的,可他却要为旁人的选择承受一切伤痛。这太不公平,太不应该了。
午后的太阳最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从画廊里出来,刚好是最热的时间。
阳光下露出纤细白嫩的双臂,手腕上还有一串两个月前梁爷爷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红绳。
坐上回家的车,被舒适的空调凉气包围,梁吉葵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老爷中午和晚上都有应酬,就不回家吃饭了,我把您送回家后再去接老爷。”
司机费叔在前面说道。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声,梁吉葵没什么反应。
她托着腮望向车窗外面,一帧帧钢铁森林的风景飞速掠过,心情起起伏伏,说不上来的烦闷。
忽然,视线黏住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猛地来了精神:“费叔靠边停车!”
费叔虽然不明所以但反应快,稳下车子后回头看,但只听见车门打开,以及大小姐着急忙慌跑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