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转头问身后的刑警:“现场有找到现金吗?”身后的刑警摇摇头:“现场没有发现大金额的纸币,只有几张零钱。”顾原看了一眼吴娇身旁的黑色书包:“你书包里装的是什么?”似乎大家都在安慰失去母亲的女儿,只有顾原在关心书包里装了什么。“是一些学习资料。”吴娇说。“打开。”顾原淡淡的说。李蒙:“我说顾原啊,人家正伤心呢,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帮她把书包打开。”墨临对李蒙说道。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墨老师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此时李蒙没有再犹豫,将手伸向了吴娇的书包。“你们凭什么碰我的东西!”吴娇忽然提高了声音,把李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哭相柔弱的女生能发出这样尖锐声音,而且那护着书包的气势,简直吓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顾原和墨临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墨临不紧不慢的说道:“钱在你那里,对吗?”墨临的声音听着温和,可当吴娇抬眼撞上墨临的视线时,她却有种被对方的气势碾压的感觉。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墨临,墨临也看着她。“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你的钱,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罪犯的指纹,请你配合。”吴娇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松开了抓着书包的手:“我回家的时候看到这摞钱摆在桌子上,报警之前把它装进了书包里我急着用这笔钱,怕房子里的东西都被你们拿去清点,所以才藏起来的。”“这个好办,”墨临笑着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你可以把这些钱交给我们保管吗?”吴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作者有话说】我来了~食人狂魔吴娇打开书包,从里面拿了出一本练习册,练习册里夹着厚厚一沓红色钞票,用橡皮筋扎得紧紧的。黄色的橡皮筋上沾着血迹,吴娇看着这叠钞票,眼泪再一次滑落。墨临给吴娇转完钱,吴娇这才把钱递给了顾原。“你们根本不明白这些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吴娇点击了收款:“在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信,只信钱。”“我爸为了钱,丢下我们母女娶了别的女人,我妈为了钱,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一个人来这里受苦,我为了以后能赚很多的钱,没日没夜的学习。我妈以前常常跟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小时候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后来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看到了更广的天地,我才知道,有的人生下来就不用吃苦,他们生下来就已经拥有了我说追求的一切。我们班同学养一条宠物花的钱都比我的生活费高,是他们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活得不如一条狗。还有那些女生们,她们上学从来不用走路,每天都有车辆接送,而我只能冒着大雨,穿着遮不住暴雨的雨衣奔跑。越是有钱人多的地方,就越会以貌取人,他们会在背地里嘲笑你的穿着和打扮,她们会讨论你身上的味道,你不用犯错,就会被一群人孤立。这就是贫穷带给我的噩梦,我的噩梦只有钱能解决。我爸不要我了,我妈现在也死了,还好她还留下了点钱,这样我至少有火化她的钱,还能再给她买个坛子装下她所剩无几的骨灰。”在场的人都很震惊,尤其是被吴娇的最后一句话给震惊到。但没有人站出来纠正她的思想,就连李蒙都觉得,这姑娘说的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我从来不相信鸡汤,也不接受任何洗脑,钱给你们,我火化完何梅的尸体就要回学校上课,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会尽量配合,请你们不要把我的家事告诉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我只想安静的学习。”顾原看着吴娇,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倔强、冷血、孤独的依靠自己活着。但他并没有太同情吴娇,就像他现在回想原来的自己,也不会同情原来的自己。他带上手套,拿起这叠带血的纸币,细细的观察着,几乎每一张都带着血迹,看纹路很像尼龙手套的纹路。很明显,罪犯曾碰过这叠钱,不光碰过,而且一张张的数过。等女警带着吴娇去了休息室,李蒙才问道:“罪犯为什么不把钱一起带走?”“他要的只是何梅的肢体,把钱留给死者家属,对他来说是一种施舍,留下那颗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头颅,是为了让后人给何梅立碑。”顾原淡淡的说道。墨临听着顾原的分析,不由得挑了一下眉,顾原对罪犯的心理分析很准确,进步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我完全赞同顾法医的分析。”墨临看着顾原,就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请继续!”顾原其实没打算再继续分析下去,可墨临让他继续,他就尝试着继续往下分析:“罪犯认识何梅,不光认识,两人还交换过彼此的思想,他不止一次的踏入过那间板房。看到何梅尸体的那一刻,他很饥饿,但不是真正的饥饿,而是急于帮助何梅的尸体找到归属,他认为,只要吃掉对方的身体,就能延续对方的意志,以及罪恶。他认为,人类的尸体不该被浪费,如果死人没办法决定自己的遗体,那他就帮她决定因此他将何梅做成了一道道美餐,在山坡下的小屋里一点点的吃掉。”听完顾原的分析,李蒙吓得不敢呼吸。顾原每天都和尸体打交道,现在又做出了这样恐怖的分析,难保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试想,一个法医,天天面对死人的尸体,脑子里想的却是:人类的尸体不该被浪费李蒙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墨老师,他分析的到底对不对啊?”墨临挑了挑眉,笑着说:“如果满分是一百分,我打一万分!”顾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心理侧写会是正确的,他一直认为分析罪犯的心理是自己的短板,可墨临却说,给他打一万分!李蒙听不下去了,心说:你怎么不再多打点!墨临见顾原木讷的杵在那里,笑了笑,说道:“不过顾法医最厉害的应该是嗅觉。”顾原回过神来,鼻子凑近纸币嗅了嗅,除了腥臭味和纸币原由的味道之外,他还闻到了别的味道:“机油。”李蒙也凑过去闻了闻:“嗯我怎么没闻到机油味?难道是最近鼻炎又犯了?”墨临也凑到顾原手边闻了闻:“好香。”顾原看着他:“你确定?”墨临:“我说你。”顾原:李蒙:???李蒙:!!!“墨老师,不带你这样虐狗的啊!”李蒙一脸凄惨的咆哮道。半小时后,王岳拿着实验室的检测报告过来了:“检测结果出来了,门把手上沾的粉末是水泥灰!纸币上检测出了机油的成分。李蒙,你带一队人去新业路,重点查找周围有没有修车的地方,二队的人跟我去新业路附近的拆迁场地,找找可疑人员,重点排查挥大锤的工人。”窗外电闪雷鸣,穿着雨衣的刑警一个接一个的上了警车,像幽灵一般消失在了暴雨中。警局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顾原回到办公室写尸检报告。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何梅是非正常死亡,可ct结果却推翻了一开始的观点,因此案件的性质也会不同。但罪犯至少犯了侮辱尸体罪。顾原写完尸检报告,再抬眼时,发现墨临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摆着各种血腥的照片,每一张都触目惊心。这些都不是顾原处理过的案子。他拿起一叠照片翻看,每一个死者的死相都极其血腥,其中有一张是被绞死的,脖子上戴着绞刑绳,尸体被悬挂在桥下,腹部被剖开,一截小肠吊在肚皮下方随风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