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波缄默。谭小飞说,先吃。
张晓波轻踩油门,手动升档,车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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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波开错道了,竟然兜起了圈。
他甚至直接往一条路上逆行了过去,谭小飞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来得及提醒。张晓波开了会儿后发现不对,还有些泛懵地想,怎么车子都要往他前头驶过来?谭小飞回过神,说你他妈的都逆行了,能不能行啊?还好夜黑车少,张晓波拐了条路回去了。谭小飞看不懂他,难得心累,“你自己不认路,还开什么车啊?”张晓波反驳他,“为了以后考驾照,锻炼一下。你看,用法拉利当教练车,说出去多牛逼。”谭小飞没好气道,你厉害。张晓波懒得回嘴,谭小飞只好佯装镇定地坐在副驾驶位,咬着烟盯着他花样百出的手法,偶尔出声提醒一句踩脚刹别踩油门之类的话。张晓波开车不着调,路子又野得很——还不是飙车的那种野,撞死了都憋屈。
法拉利显然耗油,张晓波给谭小飞烧着钞票。他也知道路线被自己跑偏了,脸上有些挂不住,装得可怜兮兮地对谭小飞说,我付不起油费,你只能让我开哪儿是哪儿了。
谭小飞嘴角一抽,非常大度地说,“你爽就好。”
谭小飞这话让张晓波感觉有些古怪,这手段还是让人觉得熟悉极了。张晓波嘿了一声,语气夹着几根刺儿,“看不出来你撩妹的技术挺高啊?”
谭小飞莫名其妙,手肘撑在车窗玻璃上回过头打量张晓波,纳闷道,“你还吃味?”
张晓波敲了敲方向盘,痛心疾首,“感慨下富二代的穷奢极欲,行不行?”
“……”谭小飞敷衍他道,“行……你开到哪里去了?”
张晓波抬眼,往挂头顶的路牌上瞟了一眼后笃定地回答他,“放心,我们还在北京呢。”
谭小飞却也古怪地笑起来,过了几秒,无奈地摇头说,“这不是废话吗,你这路感……怎么可能绕得出北京?”
张晓波沉默片刻,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瞪他,“你别跟我扯皮,还敢挤兑我,长翅膀了啊?”谭小飞勾起嘴角,“随便长长,你看这点路,别拧巴你的脑袋。”
路的前方是零星的灯光和一望无际的黑色公路,张晓波忽然想,如果自己开到哪里算哪里,开到没油为止,开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店,然后他们一起坐下来吃个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的宵夜,也许不是火锅,可能是一盘饺子或者是一碗盖着满满牛肉的拉面,热气腾腾地摆在两人的面前,说不定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他们都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紧跟着就到了放假的日子。张晓波安然自若地住在谭小飞的家里,没着急跑回去。一方面他离家出走不想在张学军那里落了面子,另一方面他和谭小飞这样还能维持着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他总觉得两个人的联系都在他一个走或不走的念头里。而张晓波其实是不明白的,很多事——比如突然升起的情欲怎么就把当时两个人的行为弄得不明不白。张晓波只是想,他们点到为止,还可以做朋友。
谭小飞总是怂恿张晓波给他做饭,张晓波烧菜半吊子,不过最让谭小飞难以忍受的是他经常把糖放成盐。而张晓波最崩溃的是他带着谭小飞去菜市场的时候,总是怕菜场里的新疆犯罪团伙去抢劫谭小飞,扒他吊脖子的链子,拔他满手叮铃咣啷的戒指。
谭小飞吃辣,张晓波切到一个奇辣无比的辣椒,简直辣到他骨缝里,手放冷水里冲都冲不掉。他关上水龙头,脑子里开始想怎么整谭小飞去了。
等谭小飞洗完澡出来,猝不及防就被张晓波拉开内裤,把辣得不行的手在谭小飞小儿子上强行撸了两把,结果两个差点就扭到床上打起来。谭小飞对着张晓波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太过,竟然辣到小儿子站起来了,谭小飞受不住,跑到浴室里对着冷水冲了半个小时,活生生把那话儿冲蔫吧了。
吃完饭谭小飞靠在厨房的门外看着他,“这真变成我养你了啊,这算不算未成年人非法同居?”
张晓波忧心地在碗里倒着洗洁精,“这是非法使用童工,万恶的资产阶级,下回你洗碗行不行啊?”
谭小飞说,“滚,我几把还痛,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张晓波“啧”了一声,“又不是硬不起来。”
谭小飞眯着眼,“你要不要试试。”
张晓波斩钉截铁道,“不要!”他痛心疾首地想,点到为止,说得倒是容易。老天!
晚上他在酒吧唱歌,竟然碰上大乔来找他。
张晓波高中刚入学的时候不得闲,喜欢在各个班里乱窜。他本来模样就长得好看,又是纯正Alpha一枚,那时候身上就已经招染了不少桃花。他和大乔是在辩论赛认识的,第一次参加校辩时他是四辩,大乔不顾他的反对硬是把队名改成了“就是不顾四辩感受的老龙恼怒闹老农队”,从而导致张晓波大半夜的对着鹩哥练了很久的的绕口令,连带着舌头都变得灵活许多。那段时间鹩哥都躲着他扑翅膀,比赛后也慢慢和大乔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