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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嗯？还……皮是什么？&rdo;秋桐转着眼珠思索着，突然哭丧着脸对我说：&ldo;您不会又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rdo;从她拔高颤抖的语气中能感到她的惶恐。

前些日子实在不习惯每天只用茶水漱口，带着秋桐在院里拔了些质地稍硬的藤糙，还找了块竹板，打上一些小洞，将藤糙穿过，在竹板背面打上结，做了把简易牙刷。其实除了大小以外，它看上去更像清理马桶的刷子，没办法，条件有限，我得克服，刷牙时尽量不去想自己的嘴就是马桶。秋桐一直站在旁边观摩，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上个月，跟管家要了些细管子，又拖平安帮我买了些琉璃瓶，用屋里的煤油灯做酒精灯，细长的琉璃瓶做试管，有瓶颈壶状的做烧瓶，另一个大口的瓶子做烧杯，组装了一套蒸馏设施，想自制一些玫瑰纯露来做个美容，北京的天气实在是太干燥，女儿家的皮肤又过于娇嫩，保养保养总是好的。结果，纯露没蒸馏出，还爆了一个琉璃瓶，吓得秋桐至今想起当天的情形还一阵哆嗦，因为那个烧瓶就在她眼前爆的，&ldo;砰&rdo;得一声蹦得老高，吓得秋桐当场就哭了，后来她死活拉着我，不让我再实验一次，我只好讪讪地宣布实验失败。

隐约听到前院门响了，我赶紧绕过秋桐，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男装，塞给她：&ldo;快把它换上，咱们今天出去玩。&rdo;

这还是前几天在洗衣房趁张嬷嬷不注意，偷了两件平安的衣服，府里我见过的男丁，也就这小子与我和秋桐个头相当。

半推半强地帮秋桐换好衣服，扎好辫子，拉着她直奔后院。

我观察了很久，后院的侧门是专供下人们进出的，每三天便是一个进出的高峰，有置办府中用品的嬷嬷，有出去办事的小厮，还有回家探亲的下人。反正就是，每到此时基本上没人看管，我和秋桐也就轻而易举地溜了出去。

清风微微吹，太阳暖暖照，映衬着此时翘家成功的喜悦心情，简直美不可言。闹市犹如一条长龙，长不见尾。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纸灯的，卖画扇的，各种朱钗胭脂、窗花泥人排列两边，将老北京的民间艺术展现得淋漓尽致。

&ldo;小姐，我们这样不声不响的偷跑出来，被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rdo;秋桐一边吃着刚买的糖葫芦，一边担忧地询问我。

&ldo;说了得叫少爷，没看到咱这一身爷们儿的行头。&rdo;我拍了拍胸膛，对着秋桐挤眉眨眼，说：&ldo;反正我们已经出来了，索性玩个痛快，回去挨顿板子，也算值了。&rdo;

&ldo;啊？&rdo;秋桐一脸惊恐望着我，嘴里还含着半个没来得及咀嚼的糖葫芦。

嘿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捉弄秋桐了，有时故意夸大其词，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真是……无聊到变态了。就这一劣性，我和完颜落梅还真找到了共同点。

看着秋桐的脸越来越青，终是不忍，赶紧安抚道：&ldo;别担心，咋们掌灯之前回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呀呀呀，那边在舞龙狮呢，咱们快过去看看。&rdo;我赶紧转移话题，拉着她东蹦西跳挤进了人群。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不一会便玩得不亦乐乎，整个人笑的前翻后仰。

玩了大半天，我和秋桐都有些累了，准备往回走，刚巧在石桥上看见有卖糖画的，一时嘴又馋了。

&ldo;大爷给我两个糖画。&rdo;

&ldo;哟，姑娘，不巧了，剩的糖只够做一个了，您还要吗？&rdo;

&ldo;也要，也要。&rdo;我默默吞着口水。

吃货的世界谁懂？物资充足时永不觉饱，物资匮乏时，一半的一半也足以解馋。只见老人一手挥舞着糖勺，漏下的糖汁慢慢汇成一条活灵活现的蛟龙。

&ldo;哇，真好看，爷，给我买个糖画吧。&rdo;一声娇媚从耳后飘过。

&ldo;这有何难，只要你喜欢，整个北京城的糖画我都给你包下来。&rdo;

咦？就这声音还叫爷？分明是处于变声期的小屁孩。转身一瞟，果不其然。那位被叫爷的人站得笔直，一双剑眉微微挑起，上扬着下巴，嚣张狂妄的表情像是在证明刚才他说的那句话的真实性。旁边那差不多大的女孩低头娇嗔着，脸羞得通红。

随后上来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在桌板上放了一锭银子：&ldo;来一个，剩下的不用找，我们爷赏你了。&rdo;

&ldo;这位爷可真对不住，最后一个糖画已经被旁边这位爷给买了。&rdo;大爷拿着糖勺，指着我说。

&ldo;我出十倍的价钱，这个让给我。&rdo;小屁孩爷冷冷发话道。

&ldo;这……&rdo;老大爷有些为难地望着我，像是询问我的意思。

&ldo;这位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出十倍的钱，或许能买到别人的东西，但决买不到我的糖画。我家里也不是缺钱的主，出来玩，讲究的是一个开心。&rdo;开什么玩笑，想用我的糖画去泡你的妞，说话还这么瞧不起人，去他鬼的。

&ldo;哼哼，那我给十两呢？&rdo;十两？他疯了吧，我在老大爷手里买的也不过两文钱，真是个有钱又败家的主。见我久不支声，他歪着嘴轻笑，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故作犹豫：&ldo;十两？确实挺多的，让我好好考虑考虑。&rdo;他轻蔑地看着我，笑得更加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ldo;不过，这糖画既然是给这位小美人的，那就由美人自己过来拿吧。&rdo;我装着一副色咪咪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身后的女子，脸上笑得不知有多猥琐。说话间只见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拳头都快握出水来。

&ldo;怎么？不愿意啊？那就……千金不换啰。&rdo;说完便朝他扬头，拿着糖画转身离去，侧身的瞬间还不忘快速欣赏他脸上千变万化的扭曲。

&ldo;站住，你敢耍爷？爷要的东西你今天必须留下。&rdo;被我激怒，他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咬牙切齿地说道。

&ldo;怎么着？还强买强卖呀？&rdo;我迅速将糖画放到嘴边，用自认为最恶心的方式将糖画的一面上下舔了舔，还不忘让秋桐将另一面也添了个遍。末了我打着扇子，斜眼瞟他，一副纨绔子弟不怕威胁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已想好了脱逃的路子。

他望着沾满口水的糖画，眼中的怒火烧的更旺，让人不自觉心中一颤。秋桐早已躲到我身后，不停拽着我的衣角。

输了里子也不能输了面子，于是我继续故作镇定的打着扇子，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不小心被这小子给袭击了。

&ldo;混账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rdo;说着便迅速朝我的头一掌劈来，虽然我躲了，但他动作太快，还是不免受了半掌的力，来不及顾着疼，拉着秋桐东躲西闪，还不忘喋喋不休地朝他嚷嚷：&ldo;那那那，君子动口不动手，看你衣着鲜亮，长得俊俏，没想到是个小人……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这是让着你，我讲道理……&rdo;

终于瞅准了时机，对着他身后大叫一声：&ldo;大哥，快来救我。&rdo;趁他一回头，狠狠的一脚，正中要害，只听他&ldo;啊！&rdo;的一声，便蜷缩倒地，疼得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