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电话给詹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詹盏会比她知道更多内部信息,比如,失踪人员名单。
然而,詹盏不清楚。
时典挂了电话,想起鹏鹏舅。
她颤抖着双手,一瞬间感到畏惧恐慌。如果说詹盏带来的消息像从地狱深处喷射出来的死亡之火,那么此时的她,却似乎是朝着那口喷射火焰的死亡之眼走去。
隐约地,她觉得鹏鹏舅一定知道什么。正因如此,她迟迟地不敢打这个电话。
害怕着、恐惧着,她深吸口气,按下拨号键的那一瞬间,指甲掐进肉里,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她把指头上细嫩的肉掐得很深,却感知不到一点的痛觉。
舅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典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掐住一般,以至于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破碎的。
&ldo;舅舅……你看到新闻了吗?&rdo;
电话那头,倏然沉寂。
时典镇定过后,又一次害了怕。她想安慰自己一定是舅舅还没看电视不了解情况,但这一点自欺欺人的幻象很快就被打破了。
鹏鹏舅知道叶澄铎去了胥枝山区,知道胥枝山区发生了泥石流,知道泥石流之后有三名大学生失踪,并且知道失踪的人员名单里,恰好就有她日夜担心的人。
他不能说话,萦绕在心头的悲痛扼住了他的喉咙,只有&ldo;典典&rdo;两个字,苦涩的,从逼仄的喉底挤出来。
他不忍心骗她,但又不忍心让她知道真相。可他一迟疑,哪怕是迟疑那么一秒钟,时典都能察觉出来。
倘若不知道,他必定高声:&ldo;我去问问!&rdo;
倘若叶澄铎没有失踪,他必然坚定:&ldo;没有的事!&rdo;
但舅舅迟疑了。
对时典而言,这是最要命的。
&ldo;所以……他失踪了?&rdo;
&ldo;典典啊……&rdo;鹏鹏舅苍老的声音流畅了些,不再像生锈的自行车链子一般吱吱呀呀地生涩刺耳,&ldo;你别担心,舅舅再去问问!&rdo;
&ldo;那舅舅,失踪的三个人里面真的有他吗?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给我消息了!&rdo;
&ldo;你别着急,别着急……&rdo;鹏鹏舅无措地,却只是吐出来这几个无奈的字。
时典心头一紧,咬下嘴唇哭了出来:&ldo;舅舅,他不能失踪……他不可以失踪的……&rdo;
&ldo;当然!当然!任何人都不能失踪!舅舅再去问问,你先别着急,别着急啊!&rdo;
夏凡希听到声音后从楼上赶来,还以为家里来了客人。可一到楼梯拐角,看到时典坐在地上埋头痛哭时,她大惊失色,慌忙从楼梯上跑下来,抱起她问道:&ldo;怎么啦?&rdo;
&ldo;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