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24分。
王戎和白雀回到了宿舍,其他三人并不在。
白雀把东西丢上了床,呆了一会儿,长叹道:“兄弟,关于之前的计划,我想咱还是放弃吧。”
王戎挑眉,神色稍显诧异。
对于白雀的提醒,他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他们才刚刚相识,都不能说熟悉,甚至连露水朋友都算不上。而且这里是监狱,是关押罪犯的地方,虽然无论犯事大小都在一起,但也不能改变这里的特殊性……这里并不是谈感情和素养的地方。
王戎轻轻摇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讥讽和欣慰交织,有些意味深长……
但很快,他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明亮的眸子像是夜幕上点缀的璀璨星辰,静谧的同时又透着不容置疑。
他盯着面前这个稚气未退的少年,虽然他的年纪也不算太大,但还是像一个长辈一样,伸手按住了白雀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有我的理由,我必须要下去。”
白雀不语,王戎亦是如此。
房间瞬间陷入了死寂,黑暗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越发猖狂,瞬间将房间挤满。
在这只有一个门洞的房间里,白雀竟然感受到一缕凉风,这凉风吹透了他身上的衣服,穿过皮肉,渗透骨骸,席卷全身,最后在他脑中发出撕裂万物的恐怖咆哮……这咆哮令他头痛欲裂,颤抖不止,细密的汗珠顷刻间渗出毛孔,浸透了他的衣裳……
扑通!
他终于还是崩溃了,重重地跪了下去,躬身缩成了一团,双手抱头抵着冰冷的地板,一遍又一遍地嘶吼,像是在恐惧惊叫,又像是在发泄心头的怨气……
至于王戎,他只是静静地俯视着身前蜷缩成团像一只受惊的鼠妇一般的白雀,平静的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那苏倩在哪个宿舍?”
白雀的身子猛然一震,体内的凉意和恐惧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呆了许久后才缓缓地抬起头,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有些尴尬地看着王戎,张嘴……闭上……再张嘴……反复数次,扯出一抹苦笑,埋下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要去找她?那苏倩?可是……兄弟,你你知道你这是顶风作案吗?那赵……”
“你就说她在哪个宿舍就好了,我一个人去,不会连累你的。”王戎冷声说道。
“我……”
“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人。”
王戎说罢,转身欲走。
“等一下。”白雀捏了捏拳头,定了许久,大跨步越过了王戎,嘴里碎道:“算了,反正待在这里也是受罪,跟我来吧。”
……
时间已经很晚了,死寂的监狱也多了几分生机和热闹。
形形色色的人靠在统一单调的黑石墙上,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满,当然也少不了讥笑和嘲弄……污言秽语像是飞溅的唾沫星子一般数不清,交叠难辨……
“这里面是男女混住的,所以没有标准的男宿女宿,而那苏倩,因为和姓赵的走得近,在这座监狱也算是名人,没人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不白雀吗?你小子也能带新人了?”一个嘴里叼着棒棒糖光着膀子的大汉面带三分讥笑地调侃着,同时朝着王戎招了招手喊道:“你过来。”
王戎瞥了一眼白雀,问道:“这人是?”
“他……”
“老子叫潘凤,家里排行老三,道上……”
“行了,潘老三,我有急事,等会儿再聊。”王戎摆了摆手,给白雀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带路。
白雀有些为难地瞄了一眼旁边有些恼怒的潘凤,小声说道:“兄弟……”
“带路,时间不早了,再晚就得出事了。”
白雀很是无奈,但又拗不过王戎,只得向潘凤抱拳请罪,“三爷莫生气,这小子刚来不知道三爷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