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头发,身上也湿哒哒的,桑湛不大舒服,完全没印象什么时候他碰的水,难不成这是昨晚又起来泡酒坛子里了?还是太兴奋又去河里游了趟?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事物慢慢露出棱角,桑湛这才看到窗边站了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站着,看不清楚样貌,桑湛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刚拜过堂的娘子。
娘子……简单两个字飘飘泛上来,舌尖抵住牙关丝丝地甜,有种小时候娘亲给他买的麦芽糖的味道,真的是很甜,桑湛咧着腮帮子无声笑了起来。
嘿~娘子。
那人望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窈窕的背影,嗯……还算窈窕的背影,虽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纤细的身影但自家的总是能看出朵花儿来。外衣的红纱已经脱下来了,那人只着中衣,一头青丝披在脑后,黑亮亮地泛着光,很是柔软的样子。榻上胡乱丢着些头饰首饰,还有那块始终找不到喜秤的盖头。
糟!昨晚忘记把头饰也拿下来了,怕是硌了一□□子要不开心了。这婚成的匆忙,桑湛也没想着问自家娘子闺名,娘子娘子的,虽然文绉绉了点,倒也是个……是个情趣吧?应该是吧……嘿嘿嘿,好害羞,反正都是自家媳妇儿了。
桑湛原想是等媳妇儿转身的时候适时叫上一声,可等了半晌那人也没个动静,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好像是长在原地一样,看他一副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桑湛都要怀疑自家娘子有没有呼吸了。
这样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还得去阿爹那呢,桑湛想想决定先开口。
&ldo;娘……娘子……&rdo;桑湛磕磕巴巴叫了一声,闻言那人身形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僵住了。昨晚上好像也是这样的,这么怕生吗?他们都成亲了诶,桑湛忧愁地望着媳妇儿,这性子怕是要给寨子里的婶子为难了,虽然大家都不是坏人,但逗弄新嫁娘这事儿几乎是约定俗成了一样,还专挑含蓄的逗,前段时间大虎家媳妇是不是就是被逗得回了娘家,大虎千哄万哄才又给接回来。晚些时候先去取取经罢,防着一手总是好的。
可是……可是又好像不是怕生这么简单,媳妇儿肩膀绷的紧紧的,隐隐冒出些……怒意?
果然是喝太多了吧……桑湛想揉揉眼睛,迟钝的四肢僵在身侧动弹不得,试着动了动胳膊,几乎要吃进肌肤的布料摩擦臂膀,钝钝的疼。
诶诶诶?他这是被绑起来了???他没听过夫妻情趣还有这种啊?!
还没等桑湛消化完捆绑的事,一截凉飕飕的尖锐抵上喉结,刚还在望天的人瞬间就飘到了面前,桑湛瞪大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ldo;娘子?!&rdo;
&ldo;谁是你娘子!&rdo;低沉的声音裹着黑压压的怒气,【桑湛的娘子】抄着一片碎瓷片,居高临下看着桑湛,眼里翻滚着吾非善类的讯息,&ldo;说,这是哪儿?&rdo;
凤眸薄唇朱色印,和昨晚别无二样的长相,却真真切切是个男人。
男人?!
桑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原只道媳妇儿身量高骨架大,可怎么都没想到媳妇儿会是个男媳妇儿啊?!媳妇儿有男的吗?阿爹没教过啊?
见桑湛不说话男人手上使了点劲,锐利的瓷片嵌进肌肤带出艳色,桑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脖子肯定破了,又痛又痒,血珠沿着颈侧蜿蜒流淌,被红彤彤的被面吸入不见,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当然不是,明明白白的疼放在那呢。桑湛轻微向后缩了缩,对上男人的眼睛,&ldo;这是青山寨。&rdo;
&ldo;青山寨?&rdo;男人敛眉思索,桑湛趁机又缩了缩,不管哪种时候利器这种东西还是离远点好。没退两指远,那碎瓷片又灵蛇一样缠了上来,男人厉声喝道:&ldo;大胆刁民!是谁指使你们抓的本王?&rdo;
&ldo;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do;桑湛脑袋转不过来,且不说男女,他正儿八经讨得媳妇,怎么就刁民了???
男人挑眉,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瓷片,讥诮道:&ldo;呵,那是你们自己抓的本王?&rdo;
&ldo;本王?&rdo;桑湛彻底懵了,这都哪跟哪啊?&ldo;没人抓你,你是我昨天明媒正娶讨回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