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寡人诓进城去?没门!”他两眼死死盯住二狗子,气得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嘴里还忿忿地嘟囔道:“还他娘的挨家挨户搜,寡人又不是搜救犬?真他娘的忒损人。”
他低着头沮丧地感叹道:“唉,宁信其有,勿信其无。”接着,又声色俱厉地瞪着眼吼叫道:“小子,你若敢欺骗寡人,明日便踏平新郑城!杀个鸡犬不留!”
卫国大营的酒宴散了之后,州吁胸中心潮澎湃,脑海里波澜起伏,感觉爽极了。“奶奶的,一个个自以为老奸巨滑,可一交锋寡人就占尽了上风。”想着想着他一挥手,咬牙切齿地嘀咕道:“世事难料,说不定哪一天这帮货都会变成寡人的劲敌。”
猛然间,他又想起了共叔段,于是轻声叹息道:“唉,要是大哥还在该有多好啊……!”接着,眼珠一转盘算道:“明天,必定是一场恶战。趁着天色尚早,还是赶紧商议一下对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他抬头对着大帐外叫唤道:“传令官!”
传令官听见国君的叫声,慌忙跑进大帐,拱手问:“君主,有何吩咐?”
“通知石厚和公孙滑,检查完防务速来大帐商议军国大事。”他心急如焚地命令道。
平原的夜晚天高云淡,繁星点点。月光下,枝叶上挂满了露水,晶莹透亮。田野上,藏匿在草丛中的昆虫,不知疲倦地纵情高歌。树叉间,夜莺守护着一轮晓月。时不时地发出尖润的叫声,仿佛是在说:“吃饱了就歇!吃饱了。就歇!……。”
夜深人静的大地一片黢黑,除了一轮明月不知疲倦地高挂在空中。新郑城外的卫国大营里仍然还有一顶营帐亮着烛光,帷帐中晃动的人影依稀可见。
州吁的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把帐中照得如同白昼。只见州吁、石厚、公孙滑正兴致盎然地坐在席位上高谈阔论,兴奋得似乎没有半点倦意。
州吁踌躇满志地站起身,一边踱着方步,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看上去就象似一位正在指点江山的明君圣主。
石厚紧锁眉头坐在席上,单手托着腮帮,似乎正在思考。还时不时地插上几句。
公孙滑满面通红,兴奋不已,睁着一双老鼠眼,一边注视着州吁,一边在心中打着小九九:“嗨,这一次最大的嬴家恐怕就该数老子了,总算是能够坐收渔利了!”
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态,表情严肃而诡异地说:“君主。要想彻底打垮俺伯,臣以为光靠军队仍然不够,还得从根本上消灭俺伯,防止他死灰复燃。”
州吁正在兴头上。听公孙滑这么一说,急忙扭头问:“爱卿,有何高见?”
石厚一皱眉头。下意识地意识道:“公孙滑又想耍什么猫腻?”他赶紧扭头看了看州吁,心中暗想:“君主有勇无谋。一直被公孙滑牵着鼻子走,已经对他言听计从。连老子这个发小加铁哥们儿都被边缘化了。不行,得赶快想个办法,先保住老子的地位。”
石厚还没有想出办法,公孙滑已经凑近州吁,故弄玄虚地说:“君主,臣以为要想从根本上打败俺伯那个鳖孙,最切实有效的办法就是要发动郑国人起来反对他……。”
州吁翻了翻白眼看着公孙滑,疑惑地问:“发动郑国人反对他?怎么个反法?”
“耶!二叔又上了老子的圈套!”公孙滑暗自庆幸道。可表面上,他却正儿八经地说:“君主,发动郑国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扶持郑国的反对派,组成一个临时流亡政府。”
州吁继续翻着白眼,摇晃着头问:“爱卿,这个办法能管用吗?万一……。”
“君主,当然管用!”公孙滑笑眯眯地连比带画说:“有了流亡政府,郑国人才会心有所向,利有所归,勇敢地挺身站出来反对当局,与卫军遥相呼应,同心协力……。”
州吁挠着头,流露着迷惑的眼神问:“爱卿,你讲得太玄乎,会有这么神吗?”
公孙滑不屑地一甩手,显得信心满满地说:“君主,这并不玄乎,当然神啦!”
州吁仍然半信半疑,似乎还吃不准,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怎么个弄法?”
听见州吁口气缓和,公孙滑赶紧凑上前一本正经地说:“君主,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臣愿意潜回京邑,联络和发动俺爹的死党,揭竿而起,反对当局。不知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