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乐天的手机响了。
我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备注着二哥。
赵乐天接了会儿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
挂掉之后,我问他:“怎么了?”
赵乐天说:“我二哥在外面上班。听说了我要结婚,需要彩礼钱,给我打了两万。他说,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凑一点。”
“你二哥对你还真不错啊。是你大伯家的那个二哥吗?”
“是啊,就是二嫂的老公。他还说了,如果要房子的话,他可以先把他的房子过户给我,给我当婚房用。让我们住几年再把房子过户回去。免得吕文学咬着房子不放人。”
“你二哥买房了?不是很穷么?”我疑惑问道。
当初他二哥正是没钱,才没有姑娘肯嫁给他。
“以前很穷,后来买了房子,不知咋地,一下子就有钱了。我问他有什么发财的路子,让他带带我。他说他赚的都是血汗钱,像是在叙利亚做建筑承包商似的,有今天没明天的,劝我好好读书,找个写字楼的工作,别出去受苦。反正他虽然发达了,但是一年半载都不能回家,回家也唉声叹气怨气冲天的。看他这样子,我还不如好好地卖我的药呢。”赵乐天说。
“不管他在干啥,他能把自己的房子借给你,大方得像菩萨,对你真的太好了。”
“是啊,所以我就很犹豫。我们要是把二嫂带走了,二哥咋对我?”
我理解他的犹豫。
亲情的压力在此,他不想让二哥一家人失望。
但是我们也不想让二嫂继续受苦。
赵乐天需要做一道选择题。
一个是纯粹而朴素的道德观念,一个是复杂而纠结的亲情。任谁面对这道题,都难以做对。
……
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停止了讨论,免得大伯等人发现了我们的企图。
吕芳香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不说。如同隔壁龙井村新婚的吴梦冬。
我一直跟她说话,甚至把她爸爸吕老师的手机拿出来给她看,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同一个植物人。
区别在于,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她能动能吃饭,却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她的安静和周遭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是一尊极其逼真的塑料模特坐在酒席上。
一般人都会多看她两眼。
而赵家的亲戚们似乎司空见惯,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也没有一个人试着跟她说话。
严格地来说,是没有一个男人主动看她。
但是偶尔会有几道女人的眼光投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