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意这个人,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听到陆承这样讲,她从昨日敬茶事件起就积攒的怒气终于在此刻喷发了出来,忍不住眉梢一挑,发出恶意的调侃:“哟,还真怕生啊?整得跟大姑娘似的。”
陆承用一双鹰眼似的眼睛盯着她瞧,直把太平荣安两个都盯怕了。偏纪明意还故意微抬下巴,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
最后是陆承率先移开目光,他顿了顿,鸦羽似的睫毛遮掩住他眼底的眸光,他补充一句:“有劳。”
“这还差不多。”纪明意嘀咕。
她轻哼着,吩咐太平荣安道:“你们出去吧,到门口去等着。”
太平荣安两个遂一道退下。
纪明意拧开药膏,问他:“都摔到哪儿了?没人了,现在可以掀起来给看看了吧。”
听到这句“没人了”的时候,陆承的眉毛顷刻皱紧,但见纪明意目光坦荡,他才缓慢地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片青紫的痕迹。
纪明意“嘶”一声,盯着他那被怪石划拉出几道口子的胳膊,迟疑着问:“怎么伤得这么厉害,疼不疼啊?”
她嗓音温柔,语气里下意识流露出的关怀几乎使得陆承招架不住。
少年俊美无匹的一张脸上带了点儿刻意伪装过的冷凝,他抿唇说:“擦药就擦药,闲话少问。”
妈的!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纪明意气得鼻孔都要冒烟。
她杀气腾腾地挤出药膏在手上,直接给陆承涂抹,手上故意没有收劲,抹药的力道一下重过一下。
陆承咬紧牙关,愣是一声没哼。
活血化瘀的药普遍辛辣,此药也不例外。陆承一边吸着空气里冲鼻的味道,一边近乎享受地沉浸在胳膊上酸肿的疼痛中。
他需要借此来压制住内心深处,不知从何而来的蠢蠢欲动的涟漪。
门外响起一道稚嫩的童声:“哥哥。”
紧接着,太平的声音也传来:“夫人,澜哥儿来了。他说想进来亲自感谢大公子,要请他进来吗?”
纪明意瞧陆承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说:“进来吧。”
澜哥儿身边换了个婢女在伺候,想来是希妈妈今日也有服侍不力的责任,恐怕已经挨了江氏的罚。
澜哥儿手上抱着那只被陆承救上来的小白狗,他长得虽然肉乎乎的,五官却十分灵秀。
纪明意以往在府里就最爱逗长得跟肉包子似的澜哥儿,她走过去,亲自将澜哥儿牵到床边来,笑道:“澜哥儿,打算怎么感谢哥哥啊?”
澜哥儿的小脸儿有点红,他说:“爹教过我,如果要谢谢,要用自己很喜欢的东西当谢礼才行。”
“我最喜欢的是阿雪,”澜哥儿讨好地将小奶狗递到陆承面前去,说,“送给你,哥哥。”
纪明意“哇”一声,逗他说:“澜哥儿不要阿雪了?要送给哥哥啊。”
澜哥儿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陆承,羞赧地挠了挠头道:“如果哥哥喜欢,就、就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