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下初平元年,汜水关下。马嘶人沸,杀声震天。时值十八路诸侯起兵讨董,长沙太守孙坚自请为先锋,领兵八千攻打汜水关。两军战于关下,西凉猛将华雄阵斩孙坚麾下大将祖茂,孙坚军士气大挫,汜水关守将胡轸在关上瞧见,趁势开关引军杀出。“死!”罗征瞪目大喝,高举战刀,奋力下劈,将一名长沙兵斩杀。血花崩射,残肢抛飞。温热的鲜血溅射在头脸上,激起人最原始的杀戮欲望。罗征舔了舔嘴边的血迹,脸色狰狞无比。一勒马缰,胯下战马刹时长嘶一声,猛的直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狠狠将一名扑到近前的长沙兵脑袋踢爆,西瓜般炸开。“驾!”罗征双腿一挟马腿,战马立刻窜了出去。“噗!”头颅飞起,血光溅射。又一名长沙兵被斩杀,尸体很快被踩踏成了一堆肉泥。上万人厮杀成一团,战场混乱不堪。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冷冰器时代的战争有多么残酷。乱世人命如草芥,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飙射的血光,抛飞的残肢,迷乱了士兵们的双眼。惨烈的撕杀让汜水关下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受伤未死的士兵发出绝望的哀嚎。“当!”“咣当!”刺耳的金铁交击声直欲震裂人的耳膜。罗征只觉得浑身一震,一股狂猛的力量倒卷而回,右手虎口瞬间震裂,血流如注,握住环首刀的五指颓然松开,完全失去了知觉,身子猛的后仰,平躺在马背上。“这厮好大地力气。”罗征心下骇然,死死攥住马缰,拼命勒转马头,想要逃离。冰冷的杀机瞬息而至。混乱之中,一条雄壮威猛的大汉脸色狰狞,再次挥刀,狠狠劈下。狂野的力量带起刺耳的尖啸,锋利的刀锋似乎要将虚空斩破,声势骇人之极。“孙坚匹夫,休伤某士卒。”惊雷般的喝声在后方炸响,西凉猛将华雄催马杀到,挥刀直斩壮汉。“原来这厮是江东猛虎孙坚。”罗征吁了口气,眼看华雄敌住孙坚厮杀,连忙勒转马头,远远逃开。孙坚看到华雄,冷厉的虎眸中杀机顿时沸腾起来,就是这厮,杀了自己麾下爱将。想起祖茂数年来追随自己南征北战,忠心衷衷,不想竟折在了汜水关下,胸中的满腔杀意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厉声大喝:“华雄匹夫,速速领死。”“当!”两马交错而过,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华雄只觉浑身剧震,如遭雷击,心下骇然。暗忖江东猛虎孙坚果真名不虚传,难以力敌。勉强勒住战马回头,孙坚已经催马杀到。“匹夫受死。”孙坚催马疾奔而至,瞪目大喝,猛的挥刀撩天,狠狠斩下。“怕你不成。”华雄夷然不惧,厉声大喝,挥刀迎上,直战孙坚。战马交错,兵器交击。震天的喊杀声中,两人身周数十丈之外,再无人马可以立足。孙坚奋起神勇,刀刀如奔雷,势大力沉,杀的华雄招架乏力,穷于应付。勉强战了三十合,自知不是孙坚敌手,催马便走。孙坚急勒转马头欲待要追时,麾下八千大军已被杀的大败,溃散而逃,眼看华雄已经逃进数十西凉骑兵之中,追之不急,只好急催马撤走。胡轸挥军掩杀,追杀十里,斩千余,俘数百,方才收兵回汜水关。城北军营,马厩。罗征弄了盆热水,拿了块青布,正在细心地为黄鬃马清洗马股上的几处伤口。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冷冰器年代,对于骑兵来说,战马是最为重要的伙伴。一旦在战场上失去战马,就意味着死亡,后果极其严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战马比女人更加重要。西凉军战斗力之所以强悍,就是因为西凉军大半都是骑兵。相对于步兵来说,骑兵的优势更加突出。战马奔跑形成的冲击力,能够让骑兵发挥出远远超出步兵的杀伤力。罗征爱护战马,更胜。女人没了可以抢,而战马却是在战场上安身保命的砝码。罗征生于和平年代,自从三个月前莫名其妙地来到汉末乱世,在经历了大小数十场血战之后,他就很快地适应了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战火纷飞地乱世,又很不幸地成了董卓军中的一名士兵。这样的遭遇,委实算不得幸运。然而,要想很好地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适应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作为一名士兵,仁慈、怜悯只会让人死的更快。不想成为战场上冰冷的死尸,就只有无情的杀死身边的所有敌人,才能活命。短短三个月,数场血战。罗征从一名新丁兑变成了一名老兵,不再畏惧鲜血和死亡,骨子里的仁慈和怜悯全部被冷酷和狠辣取代,再也没有半分心慈手软。在战场上,骑兵的存活率要远远高于步兵。罗征以数场血战之功,加上能识文断字,从一名普通士兵被提拨成为了军侯,领两屯两百名骑兵,其中流了多少血,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区区一个军侯,依旧免不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命运。汉军军制,五人成伍,设伍长;十人为什,设什长;五十人为一队,设队率;一百人为一屯,设都伯;两屯合一曲,设军侯;两曲合一部,设军司马,领四百人。再上则是校尉,能够统领一营五部兵马,算是一个作战单位。营是汉朝军制中最基本的作战单位,统兵校尉拥有一定的自主权。至于军侯,只是中下层的军官,只能听命行事,根本就没有自主统兵权。且每战必冲锋在前,在杀机四伏,局势千变万化的战场上,委实命不由己。罗征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停地往上爬,再往上爬。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要想头颅不被敌人割下拿去请功,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掌握足够的力量。手里拥有足够的军队,才能安身立命,比别人活的更长、更久。想要掌握力量,就只能拼命地往上爬,成为更加高级的将校。至于虎驱一震,猛将来投,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实现。黄鬃马浑身大汗淋漓,疼的直打颤。不过战马都认主,知道主人在给自己治伤,黄鬃马到也十分安稳,没有奋蹄乱踹。罗征处理完伤口,又给槽里添上了草料。“伙计吃饱了,过几天可能还有一场恶战,全靠你了。”罗征拍了拍马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黄鬃马扭过大脑袋拱了拱罗征,‘突噜’打了个响鼻,才回过头咀嚼草料。初春寒意犹浓,夜风袭来,冻的人手足发僵。西凉军兵员复杂,有羌胡之众,也有汉丁,装备更是良莠不齐。大多数士兵,都只有一件布甲。除了一些高级将校,能够披上铁甲的极为少见。整个董卓军团中,也就只有董卓麾下最为精锐的飞熊军,才能装备铁甲。布甲防护能力差,而且没有多少御寒作用。好在初春虽冷,但习惯了苦寒的士兵们尚能忍耐。骑兵营里燃起了一堆堆柴火,士兵们填饱肚子,就躺在火堆旁呼呼大睡。天很快黑了下来。罗征躺在铺了干草的地上,轻轻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青铜戒指。就是这枚神奇的青铜戒指,将他弄的穿越到了这最为混乱黑暗的汉末乱世。也正是这枚戒指,让他在惨烈的战场上活了下来。罗征闭上眼睛,集中心神感应。很快,古朴无华的青铜戒指上传来一股热流,让他全身舒畅,白天厮杀时留下的十几处轻重不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并且没留下任何伤疤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