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去拿他手上的纱灯,灯光映红了眼前的人,却看不清记忆里的轮廓。
他飞快探出手要去取下那银色面具,眼前的人却抢了他手里的纱灯,轻巧躲过了。
不是花落。
流水靠在柱子上,垂着头,低声道:“失礼了。”
他转身走入漆黑的寂静里。
那人道:“你不是要见我吗?”
流水:“改日再见吧,我此时不想喝酒了。”
笑红尘,红尘多可笑。这一生又多可笑。
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眼前净是些不相干的人?为什么只能这样?
“花落。”
流水再挪不动脚,侧身看着那个提灯的人,“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是你什么人?”
流水看向前方的黑暗,一步一步隐入深不见底的漆黑里。
“你不想找他了吗?”
流水低声道:“你不会知道他在哪里。”
或许没有人知道花落在哪里。
花落还活着吗?
为什么是白云短歌?是谁在弹白云短歌?为什么要故弄玄虚?是不是故弄玄虚?
找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白云短歌是这些年来唯一听到的和花落有关的东西。
不管弹琴的人有何目的,他都要去找。
前面好黑,他走进了一间屋子,推开窗户,外面红红的灯火晃荡着烟水河。他飞身跃入璀璨的灯火里,三天三夜,找遍了整个下锦城。
再没听到琴声,也没有花落。
流水心中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愤怒。
他多希望弹琴的人是花落,可他的花落不会这样躲着他,不会忍心看着他发了疯日夜不停不吃不喝掀翻了整个下锦城也不现身。
究竟是何人要如此引诱他?
他嗤笑了一声,捏了捏手中的桃叶小刀,回到人间烟云最气派的客栈,在阿璧给他订的房中捂被睡了三个日夜。
第七日清早,流水睡得昏天暗地,一片银色桃叶小刀扎了纸片插他床头。
他伸手取了小刀看了看,又捂回被子里赖到日上三竿。
三个日夜睡去了一身的颓丧,又换回了往日的皮囊。
逢源来来回回在房门口走了三道,看着他神采飞扬从房里出来,立马道:“你这是又要去哪儿浪!”
流水瞥了他一眼,叹道:“逢源,成天和阿璧厮混,不利于你悟道修仙,早日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