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落日未烬之时,竟也将这昏黄尘埃渲染如此烁灿。
郑温峤看着妈妈检票进去,再到最后一次朝她挥手踏入车厢,再到这班列车开走。
周围的人都没有停住脚步,从她身侧路过,郑温峤微微低头,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那偶然察觉到的错位感究竟是为什么,她始终没有想通。
抬眸撞进之前照在她衣领的斜阳,橙黄在她眼前笼罩一层光,就连那迷蒙的雾霭,也逐渐变得昏沉。
从兜里掏出手机,她看见了陈谨燃的消息。
现在她已经改了备注,读起来亲昵又温柔。
阿燃:「你在哪。」
是她的阿燃。
山边有座乔:「说起来今天的事情有些急而且手机里也不好说。」
她刚发出去,对面立刻来了回复。
阿燃:「我去找你,给我个地址。」
郑温峤想起母亲的护工还在医院收拾东西,也正好需要结一下之前没结的钱,于是她在对话框里打字。
山边有座乔:「那我们在江城第二附属医院见吧。」
那边沉默一瞬。
阿燃:「好。」
郑温峤停留在那个“好”字上,目光停留片刻便把手机放进衣兜里,转身迈步离开。
下午的昏黄落在她的后背,裤腿,脚踝,一直延伸到她走过的每一寸泥土。
时间将遗憾和落幕隐藏在一角,如今已经初露端倪,就像命运的年轮,每一笔刻画是精彩绝伦,还是扼腕叹息,不在揭晓前一刻,永远是无解的谜题。
再回到医院,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医院大厅人不多,她赶着即将关门的电梯进去。
在结了护工的工资之后,这位中年女人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斟酌开口:“这段时间,我看您母亲经常呆坐,有时候看见我还会反应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和我打招呼。”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规矩,但还是希望您能多陪陪您的母亲。”中年女人说这句话的同时好像也在感慨自己的遭遇,眼角闪烁些晶莹。
心脏控制不住的收缩一下。
郑温峤道谢之后她就拿着东西离开了,郑温峤伸手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的床褥已经被打理整齐,床上的皱褶都已被渐渐抚平。
郑温峤清楚地看见,靠近窗的桌子上,立着一个瓷白的花瓶,里面的洋甘菊已经开始枯黄。
洋甘菊的花茎已经支撑不住花朵的重量,静默地坠下,仿佛在昭告一场未完的祷告。
“咚咚……”
郑温峤的思绪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