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须最大程度的压制,城内的百姓还不知道月氏国的将军命丧大祁驿馆,更不知这消息只要传回月氏国,两国刚刚安稳下来的局面就会被彻底的打破。不但如此,两军对峙,只要稍有不慎,月氏国驻扎在京城外的驻军就会发动战争,到时候不管输赢,京城势必血染。
空气中弥漫着腥风血雨的味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消息传入皇宫,三日为限是云麾将军定下的,但皇帝也没办法。着巡城司、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察查此案,务必在三日内抓住凶手,平息这场即将暴动的战局。
月氏**士拒绝尸检,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右将军的尸体,所以谁也没办法。
关起房门,乌素愤然将大王子抵在门面上,“你是故意的,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他以指挑起她精致的下颚,“果然是当了恭亲王妃的人,说话语气都中气十足,真是不一样了。”他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一脸愤怒的乌素,“素,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可我若是死了,你岂非连个对手都没有,那多无趣!你说是不是?”
乌素拂袖欲走,却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腕,往自己怀里拽。
紧拥着怀中的女子,下颚抵在她的头顶,鼻间轻嗅她淡雅的发香,似回味无穷,又好似贪婪不休。低沉而凉薄的音色从头顶传来,乌奇笑得寒凉,“素,你收手吧!我不想到了最后,连你都保不住。”
“人是不是你杀的?”乌素冷冽。
乌奇冷笑两声,“你觉得我会蠢到现在动手?如果发生战争,你觉得我会傻得搭上自己?素,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乌素推开他,“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也压根没打算让你相信。”他淡淡然的开口,指尖捋着她鬓间散发,“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乌素拂袖而去。
“是吗?”他扪心自问,而后笑得寒凉彻骨。回眸望着渐行渐远的乌素,这恭亲王妃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只不过这背影是否也在昭示着,属于他们的机会越来越渺小。
“这炭炉里能有什么?”蔷薇不解,瞧着林慕白极是小心的将炭炉里的炭一点点的取出来,而后平直的在桌案上摆开。
林慕白的额头上渗出薄薄的细汗,这是个细致活,这些炭被焚烧过后留下的痕迹,如果力量太重就会被捏成粉碎,力度太小根本弄不出来。所以她很小心,下手的时候几乎是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她将一小节类似香灰的东西慢慢的取出来,摆在了桌案上。
“就是这个!”她扭头去看蔷薇。
蔷薇蹙眉不解。“主子,这是何物?”
“是迷香!”林慕白道,“我进屋子的时候就有些察觉不太对劲,后来我发觉自己的身上有些细小的红疹,一点都不严重,可见分量已经很轻很轻。”她瞧着案上那一小节香灰,“因为丢在炭炉里,而又没有人去搅动炭盆,所以这迷香丢下去是什么样,烧完了还是什么样。”
蔷薇道,“可是主子,都烧完了剩下这堆灰,还能顶什么用呢?”
林慕白笑了,“你不懂,迷香这东西分好多种,有催情的,有致幻的,也有直接致人死亡的。当然,最普通的就是让人昏昏入睡。大祁以仁义治国,所以民间严禁迷药流通,一经查出严惩不贷。很多都是江湖人私下里自己制造的迷药,所以老百姓要买迷药,得费些手段。”
“进屋子的时候,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跟我寻常接触到的迷药都有些不太一样。只要我能搞清楚这迷药的来源,还有迷药的配制,也许能对案情有所帮助。”
蔷薇小心的替林慕白擦拭额头的细汗,“可是主子,这都是灰烬,还能找出配方吗?”
“不知道,但总该试一试的。”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有事可做,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强吧!”
可是坐在房内干坐着也没什么用处,林慕白觉得有些脑子晕,她又怀着身孕,自然不能太累着。
蔷薇道,“主子,咱们出去走走吧!待在屋子里怕是会累着!”回头看着案上的一切,“奴婢会吩咐底下人,任何人不许靠近这儿。”
林慕白点了头,她确实有些疲乏。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近来特别嗜睡。稍微累一些,就困得不行。出去走走也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约莫人也能清醒一些。
只不过林慕白怎么也没想到。刚走出院子,还没来得及进花园瞧瞧花草树木,迎面便遇见了萧如。
“哼,早前还自命清高,如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萧如冷嘲热讽,“人走茶凉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装什么矫情,傲什么骄!谁跟谁不是一样的?”想了想,萧如又笑了,“哦对了,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自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殊不知落了水连野鸡都不如。”
蔷薇上前行礼,“参见侧妃。”语罢又回头瞧了一眼林慕白,林慕白微微垂了眼帘,蔷薇便朝着萧如笑道,“侧妃所言极是。”
萧如冷哼,“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昔年公主底下出来的人,懂得多一些。”
听的这话,林慕白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萧如冷然。
“她笑你蠢笨不堪,光顾着讽刺别人,没想到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乌素懒洋洋的从后头过来,说着一口生硬的大祁话语,“大祁有句话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