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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仿佛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孩子的声音和手一样软嘟嘟的：&ldo;说嘛，你说我们去北国干什么？还能看到我的花树么？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糕点？有人会打我么？&rdo;&ldo;……&rdo;&ldo;说嘛，我们去北国做什么？&rdo;他想了想，才认真回答：&ldo;让你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长大18岁，穿最好最美的雪白纱衣，吃最干净美味的瓜果，住最漂亮最华丽的房间，等待一个神圣时刻的来临。&rdo;孩子只听得懂能穿华丽的衣服和吃美味的瓜果，乐得直拍手，又抱住他的脖子：&ldo;什么叫神圣的时候？就是烤羊肉的时刻么？呵呵，你真好，你比我父皇还好，我父皇不让我吃烤羊肉，只有那些真正的公主才能吃到……&rdo;那是孩子式的亲近和欢笑，孩子容易被收买，一些糕点，一些水果，甚至很简单的表示温情，她就彻底失去了防线，有一瞬间，罗迦有种错觉，自己真是个慈爱的父亲，只是，他自动忽略了她的最后一句话。身边的小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紧紧依偎着他，发出香甜的小小的鼾声，他的手触摸到小人儿莹润的脸庞和小手，半晌，自言自语：&ldo;小肥猪仔，丑东西，其实，你也没那么丑嘛。&rdo;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孤家寡人，处处算计，处处提防，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保留三分，唯有在这个敌国的小俘虏面前，竟然什么都暴露无余。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和一个人无障碍无距离地一起相处。也第一次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病急暴露在外人的面前。有些秘密，倒宁愿告诉陌生人。也许，就因为她是一个又笨又丑，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若是太聪明了，反靠不住。笑意袭上他的俊脸，心情无比的放松，身子很虚弱，还带着疾病后的疲软，他便抱着这个小小的&ldo;人体火炉&rdo;沉沉睡去，整日都不曾再发病。正文31、你叫什么名字？第二日起，大燕国的女俘们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燕国最丑的小公主，整日陪伴在北皇身边。对于处于凄风苦雨和随时可能沦入被轮暴命运的女俘来说，其羡慕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北皇会亲近如此丑陋的一个女孩？尤其是她的那些&ldo;姐姐们&rdo;，曾经是最最高贵的公主，平素，她们连和芳菲说一句话都不曾，这时，忽然想起，这个小丫头，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有心去向她寻求一些庇护，可是，每每还没到达她身边，就被凶神恶煞的女官赶走了，芳菲一路上，连跟其他人说话交流的机会也没有。雨停，天气放暖，罗迦的寒症也逐渐得到控制。这一夜，芳菲如往日一样，吃得饱饱地，早早被侍女换了一件非常轻柔的丝绸睡衣，来陪伴罗迦，履行&ldo;聊天工具&rdo;的职责。罗迦临时召集部署命令加紧上路往回赶的事宜，还没回来，芳菲等得百无聊，很快就睡着了。罗迦回来时，见到的正是一个小孩子歪在地毯上，细细的一线口水滴在嘴边。他心血来潮，摇摇身边躺着的小女孩：&ldo;芳菲，起来，朕教你识字。&rdo;倦意上来，她口齿不清：&ldo;不识字，识字不好玩。&rdo;&ldo;小孩要识字才能唱赞美诗，以后才会成为气质高贵的淑女，快起来。&rdo;&ldo;我不做淑女，长大是要做厨师的……&rdo;&ldo;啊？&rdo;&ldo;她们说我粗手粗脚，长大只能做厨工……&rdo;&ldo;胡说，公主怎么会去做厨工？&rdo;罗迦失笑，这正好满足她爱吃的愿望，俗话说，饿死的厨师三百斤嘛。&ldo;芳菲，以后就是做厨娘也要会识字，来，朕教你，先写你的名字……&rdo;她十分好奇：&ldo;你叫什么名字？&rdo;罗迦从未遇到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也无人称呼过他的名字，他笑起来：&ldo;我叫罗迦。&rdo;正文32、带美人上来&ldo;罗迦？&rdo;&ldo;记住，你不许直呼朕的名字。&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朕是皇帝。难道你敢直呼你父王的名讳？&rdo;&ldo;我没见过他嘛，当然不会。可是，为什么你就能叫我的名字，我就不能叫你的名字？&rdo;每一个问题都令罗迦缠绕不清，也更是好奇，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ldo;那，你会写你的名字么？&rdo;&ldo;当然会。小东西，别偷懒了，快起来，我教你写字。&rdo;她软绵绵地坐起身，抱着他的脖子，呼呼的热气吹在他的耳边，暖洋洋的慵懒：&ldo;父皇，我好困啊，我不喜欢识字，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rdo;连续的朝夕相处，罗迦对这个小跟班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爱恋。他原本子女成群，但常年征战在外，子女们无非是约定俗成的成果而已，礼节上的一个摆设。他们除了每次来行礼请安，对这个父亲根本谈不上有多么深刻的印象，有多少亲切交流的记忆。他本人更是从未这样长时间的亲近过一个孩子，真正像一个父亲。怀里的孩子懒洋洋的，如一条冬眠的胖蛇，就是不肯睁开眼睛。&ldo;芳菲，你为什么又馋又懒？识字不好么？&rdo;&ldo;因为识字很无聊耶。&rdo;&ldo;公主都要会琴棋书画，不识字，以后就只能做侍女。&rdo;&ldo;我本来就是侍女嘛。&rdo;哦？罗迦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意思？&ldo;芳菲，难道你不是公主？&rdo;&ldo;不是耶。&rdo;&ldo;那你是什么人？&rdo;&ldo;不知道。&rdo;&ldo;快说，你究竟是谁？&rdo;她嘟囔着，罗迦明白，这个孩子，根本说不清楚自己是谁。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孩儿已经软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罗迦百无聊赖，一个壮健的男人，不可能夜夜陪小孩子聊天讲故事，他是国王，所有的美女得他第一个挑选。他先从女俘里挑选了10个一等一的大美女，因为寒症发作才暂时没让她们侍寝，如今身子一好转，如饥饿的狼怎肯放弃嘴边的美食？他见芳菲睡得像一头小猪，手一伸，将她拎起来：&ldo;来人，将孩子带出去，带美人上来。&rdo;正文33、我难道不是美人吗芳菲忽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意识到将有别的人来陪伴着他。从小到大，她从未有人贴身陪伴，如此亲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且都是最好最好的东西。忽然有其他人来分享，小小的心里就恐慌起来，仰起头问他：&ldo;为什么要带美人啊？&rdo;&ldo;因为美人比你有趣。&rdo;&ldo;为什么？&rdo;&ldo;小孩子不懂，不要多问。&rdo;&ldo;我难道不是美人吗？&rdo;&ldo;你？&rdo;罗迦哑然失笑，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ldo;出去出去，小家伙，你是头小猪。&rdo;而且是没有性别的小猪。这还是他在征途上百无聊赖时才想到的乐趣，但这种乐趣不足以持久，怎及得上美人的诱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罗迦，只见他正在看一卷什么资料。罗迦抬起头见她看自己，又挥手：&ldo;小东西，再不出去，以后就不给你吃好吃的糕点了。&rdo;她再也不敢违背，扭头就跑。路过走道，芳菲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一个披着纱衣的女人被两名宫人架着送进来。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她们也是去吃点心和水果的么？那个古怪的&ldo;父皇&rdo;，是不是藏着很多点心，不让自己吃，只要她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