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鸢急忙去扶她,“阿娘……”
鱼娘摇了摇头,任她扶着。
那扇紧闭的屋门打开,水平逆光而立,往日被繁重赋税压弯的脊背,今日出奇挺直。
那光过于惹眼,鱼十鸢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双眸子满是失望。
“是水平啊,进来坐吧。”鱼娘侧了侧身子,给水平让出一条路。
“不了。”水平冷声拒绝。
鱼十鸢知他眼眸扫来,不明所以回望,只见他嘴唇张合,一字一句冻得人脚底生寒,“十鸢与我的婚事拖了又拖,现在才知原是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是我自讨没趣,今日来,是想和鱼娘说一声,把这婚事退了,也算是成全十鸢。”
“水平,你听鱼娘说……”
“不必了鱼娘。嫁给河长翏虽是妾室,到底能去县里享福,总比窝在这山村里好。”
水平离去,有路过的人偷巧打量过来,鱼娘眼疾手快合了门,将那些看戏的视线隔在外面。
“时予,怎么回事?”鱼娘坐到桌前,水平来过一遭,又说了这会子话,她也冷静下来。
眼下,除去河长翏,怕是只有李酌修知道发生了什么。
“河长翏给鱼十鸢下了一味名叫夺情散的春。药。”
听到春。药二字,鱼十鸢一怔,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可是、可是我醒来时衣衫完好……”
李酌修垂眸,掌心似安慰般拍了拍鱼十鸢肩膀,“他并未得逞。”
“这事只有你和河长翏知道,谣言既出,眼下如何解?”鱼娘点点头,她深知鱼十鸢为人,也愿意去相信李酌修的话。
可是谣言四起,鱼十鸢名声有损,水平也退了亲,无形中更加坐实了这无稽之谈。
“春。药……”鱼十鸢喃呢道,声音之轻,风来而散。
李酌修和鱼娘正苦思应对之策,无人注意到她。
河长翏没得逞,那她这春。药,如何解的?鱼十鸢看向李酌修,他单手支额,并未瞧过来。
万千话语被扼在喉间,鱼十鸢跑回右廊,直到落锁声响起,她空洞迷茫的心才有了丝丝安慰。
脊背抵上冰凉的门板,寒意乘机而入,半张脸却火辣辣烧起来,鱼十鸢捂着被鱼娘打过的脸颊,泪沾着指尖而下。
额角冥冥泛瞢,她在记忆里不断搜刮,却无迹可寻。
她只记得河长翏递给自己一杯茶,只记得自己浑身燥热,只记得一片清冽之气将她包围。
鱼十鸢想去问问李酌修,可是该如何开口?若真是他,那、那自己要与他成婚吗?
心思缠成细麻,丝丝缕缕将她拢起,空气一寸一寸被隔在外。
鼻息被掩盖,像是失了氧的溺水之人,贝齿死死压在手背上,才堪堪抑制住抽泣声。
“鱼十鸢,出来。”李酌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稳重低沉,没有丝毫心疚。
“我想自己待一会。”鱼十鸢蹲下身子,手臂环着双膝,将头深深埋进怀里。
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李酌修。
“出来,我有话和你说。”李酌修的声音逼近几分,透过木板,贴近她耳畔。
“你说,我能听到。”泪意更深,闷闷的声音似波涛,在决堤前呐喊。
“我们……我们没有夫妻之实。”
话轻如鸿毛,重重砸进鱼十鸢心中,将她呼吸掠夺,连同心跳一起扼制。
鱼十鸢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