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呆住,看着玥儿,她怀胎期间定是吃了很多苦,没与自己说,总是报喜不报忧。
玥儿笑说:“我没事,不疼。”
怀胎晚期需要坐着轮椅,由半夏推着行动,爬不上玉兰阁的楼梯,迁到西园住;压得腰酸到睡不着,更兼担心着夫君在战地的安危;生产那日哭嚎了将近一日,三只涂山九尾神狐惑人五感的阵法都止不住疼,疼昏过去几回,现在她居然跟自己说不疼。
他是没在身边听她喊疼,可是眼睛又没瞎,看着都疼,蓐收觉得眼眶有点热,男儿有泪不轻弹,将军更是不会轻易掉眼泪,可是玥儿,你不需要如此懂事和坚强的。
从小在大荒首富之家娇养长大,却没有一丁点儿大小姐脾气,温柔似水,纯洁无瑕。你的爹娘究竟是如何做才能养出来你这般的女儿?
在他闪烁着水光的眼眸注视下,玥儿心虚地说:“好吧,确实有点儿疼。”
她在爹娘面前哭着大喊:“娘亲,爹爹!玥儿好疼!”
到了自己面前,怎么就变成有点儿疼了?
蓐收将圆圆轻轻放到摇篮里,将玥儿怀里的团团也放回摇篮里。将玥儿牵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像抱女儿一般圈在臂弯里,倾诉肺腑。
“玥儿,你在家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既跟了我,我亦视你如珍宝。你在我面前可以不坚强的,可以如同在你的爹娘和弟妹面前一般,疼了就说,不用强忍着。”
“一直以来,你爱我、敬我、护我、陪着我,做武将的妻,比寻常女子多了许多不易,就连你为我孕育子嗣时我尚且无法在身边陪着你,总是让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很难受,很心疼。”
他愿意给她自己的所有,唯独无法轻易承诺她不会再有别离,只因从小师父就培养他做一个可委以重任的国家栋梁才。
玥儿说:“是我自己愿意的,你是我还没长大时就爱慕着的人。”
蓐收捏了一下玥儿的小脸,说:“偷心小神狐!”
玥儿嘟囔道:“是你自己愿意给的,我…我可没逼你。”
蓐收说:“是我愿意的,也是我先心动的。初相识时,你只有一百岁,这么一点点高,那么小,哆哆嗦嗦地替我包扎那一点虎爪抓出来的小伤口,我动心了,但是我又不敢动心。其实,更早一些,你出生那日的早晨,我也在五神山,我看见了明瑟殿上为你而来的五彩鸟。”
玥儿睁圆了眼睛,那么早,她出生时,他也在五神山,玥儿说:“我更小的时候见过你,在沧海的画舫上,你同姨母叙旧,那时候我同学政在玩,第二日你还送了学政一枚毕方鸟的蛋,他同我炫耀了好多天。”
蓐收笑了,原来,自己等她长大等了那么久,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就一直在等着她了,天赐良缘。
玥儿说:“半夏陪护了我从怀胎到生产后的调理整整两年多,现在她吓得不想嫁了,我且得好好开解她。开解好了,我们再回泑山。”
蓐收说:“好。”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夜已深,将人抱起,送进罗帐,帘幕低垂,春宵苦短。
半夏十分喜爱两个小侄,他们回泑山时她一定十分不舍。
白天半夏来西园看小团圆,爱不释手,帮着给圆圆穿衣,穿好了又说:“小圆圆!你怎的如此可爱,三姨亲一口可好?唔啊!”
圆圆咯咯咯咯地笑,半夏从小就照顾他们,两个孩儿跟半夏十分亲密,见到半夏就咧开小嘴笑呵呵的,治愈人心。
蓐收打趣说:“三妹,领一个回去杏园养两日。”
明玥说:“半夏,成婚了自己生一个出来宠着如何?十分有成就感的。”
半夏嗔了明玥一眼,说:“休提,我才不要自己生,我等你们四个都有孩儿,我看着玩玩就好。”兀自抱着圆圆去散步了。
“圆圆,这是相思树…这是紫藤花…这是杏花……”边走边叨咕着教一个襁褓婴儿认识花木。小婴儿还十分配合地睁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
玩完,半夏恐婚恐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