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梅听到这话,微微笑道:“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我收了你妈妈和你姐姐送来的钱物,我还不得对你好一点呀!”
王梦棋笑道:“江老师,你原来是为这件事呀?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有心理压力,因为那点钱对于我妈和我姐来说,实在不值什么!她们有的是钱!”
江雪梅一愣,半天方说:“王梦棋,你家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有钱呢?一出手就是几万。”
“我们家除了有一个大码头,还有其他一些产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们家不差钱。江老师,你放心吧,如果你差钱,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回家去问我妈妈和我姐姐要。”
“那倒不必,江老师的工资还能满足自己的生活要求。”
“你不是说你女儿去外国留学去了么?她不需要钱么?”
“要呀,但她不是还有她爸爸吗?她爸爸也有工资,我们两人的工资可以供她去外国留学的。”
顿了一下,又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梦棋,如果需要钱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行不?”
“好呀。”王梦棋答应了,伸手去摸了一下头发,头发已经吹干,便起身说,“江老师,我去睡觉去了。”
“好嘛。”
江雪梅收拾了吹风机,让王梦棋去睡觉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里一动,这高大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老公张光南年轻的时候。
江雪梅与老公张光南是大学同班同学,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相识便相交,然后相知相爱了。在大学里度过了四年甜蜜的时光,毕业后又到同一所中学教书。在教书的第一年,二人便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次年便生下了女儿张小北。
江雪梅生下女儿后,一心便扑在女儿身上,似乎冷落了张光南。张光南似乎也没有计较她的冷落,趁着这个机会认真学习,考取了京城大学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张光南又考取了公务员,没有回到学校继续教书,而是去当上了官员。
张光南有出息了,江雪梅表面上十分高兴,但心里却隐隐忧虑起来,因为张光南当上公务员之后,各种应酬便多了起来。应酬一多,绯闻也接踵而至。绯闻既至,二人难免争吵,一争一吵,感情也就淡了。感情一淡,张光南回家的次数便少了。
在众人面前,二人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但回到家里,二人却是怒目而视的冤家。这样的家居生活毕竟都不是二人想要的生活,但碍于面子上,二人也都没有提出离婚,但离多聚少,事实上,二人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好在二人都是有工作的人,各人忙于自己的工作,便是不在一起,别人也觉得很正常。他们自己当然更不会说,外表上就当没事人一般,偶尔还会在人前秀一下恩爱。
张光南为了逃避江雪梅,主动申请到最偏远的山区去任职,一年也懒得回家一次。便是回家来了,与江雪梅打个照面,扔下一些钱,说是给女儿的生活费,便转身又走了。
江雪梅见他如此,自然也不愿意去哀求他,收下钱,立即送他出门。
恍恍惚惚十多年过去,女儿张小北长大了,张光南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张小北在外国找了一所大学,让她去留学去了。江雪梅虽然不舍,但为了女儿的前程,她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女儿一走,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教学之余,孤独和寂寞时时侵扰着她,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亦时时涌上心头,在漆黑的夜里,在冰冷的被窝里,让她觉得她还有一些需要没有被满足。
她自然知道这种需要是什么?但她身处的环境让她不敢胡思乱想。忍,成了她生活中的一种常态。王梦棋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但她的脑子里才飘过这样一个念头,便摇头:他还是一个孩子,千万可不要这么想!
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回,叹了一口气,起身去熄灭了客厅的电灯,她也慢慢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次日,起床铃声响起,江雪梅和王梦棋都从床上爬起来,各自洗漱了,出门时却是不约而同地一起出去。江雪梅是班主任,早上学校起床铃响起时便要起床,今天又是语文早自习,身为语文老师的江雪梅必须起床,监督学生早自习。
临近高考,高三的学生们学习都是很自觉的,即便老师不在场,他们也都书声朗朗,该背诵的课文,必须背诵。该熟记的文字,必须熟记。
江雪梅在教室里巡视一番,感觉自己没什么可做的事情,便信步走出教室。走出教室门的一刹那,回头向王梦棋看了一眼,却发现王梦棋也正拿眼睛看着她,她的脸上便露出一丝微笑。王梦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却低下头去,大声地朗读课文起来。
江雪梅走出教室,心里格外轻松,更有一种愉悦的情感渐渐滋生起来。她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向远处看着,那极远处的天空现露出一片红霞,一会儿那红霞便布满了整个天空。忽然,红霞消失了,耀眼的太阳托地跳出来了,天空随之变得蔚蓝。
“今天的天气真好!”江雪梅在心里想着,又回头看了教室一眼,王梦棋仍然埋头读书,她心中甚喜,正要沿着走廊下楼去,忽然一个人向她走来,微笑说:“上早自习呀?江老师。”
“嗯。”江雪梅点点头,看着那人,回应说,“孟老师,你也上早自习吗?”
“对头。”孟老师亦点点头,瞅着江雪梅,忽然问,“江老师,听说你让王梦棋搬到你家里去了呀?”
“是呀,怎么啦?孟老师,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呀?”江雪梅莫名其妙便心头一股火气上来,夹枪带棒,语气颇为不善。
“没……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孟老师立即甘拜下风,不敢多说,快步走向自己的教室去了。
“呸!”江雪梅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癞蛤蟆想吃天鹅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说着,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原来,这位孟老师叫孟不凡,也是教语文的,也是班主任,与江雪梅一个教研组,年纪略比江雪梅大。早年离婚,现在单身一人。通过观察,他得出江雪梅与老公张光南有些不合,心底便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江雪梅,并不停地向她示好。
江雪梅对孟不凡的意图心知肚明,但她对孟不凡没有兴趣,经常以言语上的打击回应他的示好。孟不凡倒是并不气馁,一如既往,纵然江雪梅虐他千百遍,他始终待江雪梅如初恋。
孟不凡的这种心态正应了那句话:没有吃到嘴的肉最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