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从书桌里找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看了两眼,随后沉默地递给江芝莲。
江芝莲接到手中,拧眉看了一会儿。
上面都是手写的英文,笔迹不算流畅,但很清晰。
江芝莲一边看,一边喃喃道:“好多专业术语啊……”
“你会英文?”孟青惊讶地问道。
“哦,会点儿。”江芝莲合上笔记本,“我看着幼婷的英文教科书,自学了一些。”
孟青没有被她糊弄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直视着她的双眼,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说实话!刚才那篇文章,你看得懂吗?”
江芝莲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就一点点……”
孟青打断她,重复道:“说实话!”
江芝莲被他看得心跳加,脸颊烫,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好吧,除了几个专业术语搞不懂,大概意思能看懂。”
“给我翻译。”孟青的身上散着极好闻的草药香,让人闻了忍不住上瘾。
“你看不懂吗?这不是你自己写的嘛?”江芝莲重新翻开笔记本,找到刚刚那一页,埋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
“是我写的,从图书馆的资料里抄下来的,但是我看不太懂。”孟青把她散落下来的头别到耳后,温柔地说:“拜托,把你看懂的告诉我,看懂多少算多少。”
妈呀,太要命了。
江芝莲浑身酥得差点站不住脚。
她一本正经地端着笔记本,转身坐到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
“行吧,你听好了。”江芝莲抿了抿唇,开口时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无澜,“这篇文章说,有一个叫凯利的a国人,还有一个叫汤姆逊的c国人,都从得了什么什么病的狗狗的便便里,分离获得了什么什么病毒,这个词我不认识。后来呢,很多国家,都续续地现了这种存在于狗狗身上的病毒。他们查了患病狗狗的血清,这种病毒显示了阳性。这种病毒呢,主要传染小狗狗,传染性很强,死亡率很高。冬天和春天病的时候比较多,冻到了或者生存条件不好的时候,很容易感染这种病毒。他们做了相关实验……”
江芝莲磕磕绊绊地翻译了十多分钟,孟青听得格外认真,期间无论她说成什么样,说得有多么不清不楚,他都没有打断她。
最后江芝莲合上笔记本,扬起笑脸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嗯……”孟青走过去揉了揉小山楂的脑袋,回道:“你讲得很好。”
“是吗?那太好了。”江芝莲看向小山楂,又担忧了起来,“我狗闺女会挺过来的吧。”
孟青敛了敛眉,没有回答。
江芝莲的心脏咯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她这么坚强,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都没事,肯定会挺过来的。”
孟青抬眸将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围裙上都是油,先脱下来吧。”
江芝莲低头一看,出门走得太着急了,做饭时穿的围裙居然还戴在身上。
“哦……”她把围裙解下来叠好揣进了棉袄的外兜里,“小山楂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们好好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孟青挽留道:“太晚了,在这吃吧。”
“这才几点啊,我开着三轮摩托呢,一会儿就到家了。”江芝莲转身要走,孟青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穿着单裤,会冻着的。”孟青嗓音低沉醇厚,在她耳边沙沙作响。
堂屋的热闹似乎离他们很远,遥遥的,好像并不在一个空间里。
房间里幽暗的灯因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地闪着,气氛有着怪异的暧昧。
隔着厚厚的棉袄,她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热度。
孟青松开手,说:“小山楂晚上需要人照顾。”
“哦……”江芝莲有点犹豫,“可小姨、小姨夫,还有幼婷都等着我回家呢。”
孟青:“你可以去小卖部打个电话,楼上老人家不是安了电话吗?你打给他们,拜托他们转告一下你小姨。”
江芝莲觉得孟青执着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来啊?照顾生病的小动物,你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呀。想跟我一起跨年?你看着也不像是这么浪漫的人啊,跨不跨年的,你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孟青没让她继续胡乱地猜下去,他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笔记本,一脸平静,“这里有很多文章,需要你帮我翻译。”
“……”
不等江芝莲拒绝,孟青又抢先说道:“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