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细想来,七岁那年也不全都是伤痛。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她认识了一个少年,好像是医院护工的孩子。少年每日坚持来icu外面的走廊上陪她,聊天解闷或是给她读故事,陪她熬过了最艰难的恢复期。后来因为她被送到欧洲治疗,才失去了联系。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时燃想的有些入迷。
直到耳边响起一阵咔哒咔哒的轻敲声音,迅速而清脆,她才回神。
打开露台的门,她探出半个身子,向旁边望去。
刚好看见言淮坐在隔壁露台的藤椅上。
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束,黑色长衣长裤,领口两颗扣子松动,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腿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
声音就是从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间发出的。
她留意到,旁边小玻璃桌上还放着一盏高脚杯,杯中有浅浅的红酒剩余。
这人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言淮的警惕心一向很高,很快就发觉这片安静的露台多出了一双注视的眼睛。
看见她后,他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很快摘下耳机。
&ldo;吵醒你了?&rdo;
声音因一宿未眠带上些沙哑。
&ldo;没有。&rdo;她摇摇头,靠着栏杆,将两只手臂搭在上面,&ldo;在看什么?&rdo;
&ldo;一些生意上的事。&rdo;
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时燃低低哦了一声,猜测他应该是在开远程视频会议,不想打扰他谈正事,便没接话。
言淮重新将耳机戴上,安静地听了片刻,过了一会忽然开口讲话。
他沉着面孔,神色染上一丝严肃,用流畅的法语说着,过了一会又切换成英文,&ldo;tellthethisistheonlydeal……&rdo;
竟还是多线通话。
语言天赋被他修炼到极致,英法文切换自如,一丝蹩脚口音都听不出来。
她就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竟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与他相处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从他嘴里听到的各国语言已经多达四种。这种人放到学校里,应该就是那种人人仰望又无法企及的学霸吧?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读的书,想必上学期间一定收到过不少情书。毕竟这种聪明又好看的男孩子,大概是每个女生都不会拒绝的类型。
言淮感应到她的目光,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切换到中文问,&ldo;在想什么?&rdo;
明显知道她心里在打小算盘。
&ldo;啊,没什么。&rdo;时燃连忙转移了目光,却连自己都觉得这个举动痕迹太明显。
果不其然,对面的男人用目光将她全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似乎要将她翻来覆去洗练一遍似的。
他突然冷不丁地说,&ldo;你不喜欢沙特这边的拖鞋款式?&rdo;
时燃起初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在他目光终于落到她光裸的脚丫上时,才反应过来‐‐
早晨起来时,忘了穿鞋。
她脸色微微变红,尴尬地迅速离开露台,回到房间换鞋。
背后隐约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换来她&ldo;嘭&rdo;地一声关上露台的门,将那笑声隔绝在门外。
这家伙,总是一句话就让她刚建立的大好局面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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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她不快的人,在一个小时后打来房间电话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