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安在身体复原后的期间,拜访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在朝廷上,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花冷醉,晚膳刚过半个时辰,未安便带着绎逝和一堆礼物登门拜访了,踏着一地烛光,晕染着一身月光,悠闲悠闲的往丞相府走去,月色太美好,照的一脸痞笑的人面容竟也十分俊俏,未安和绎逝来到丞相府,威严的大门下,站着守门的两个家丁,没有主人的命令,陌生人进不去,自然而然的就被家丁拦在了门口
未安特地来拜访花冷醉,自然是要礼数做齐,免得失礼,原本狂傲不羁的人,此刻也懂得低声下气,未安对着门口的家丁,弯腰抱拳行礼:“麻烦小哥禀报丞相一声,就说未安求见”两个家丁对视一眼,最后年长的一个看着未安开口说话,声音沉稳:“请未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未安再次舒展眉眼,语气更是谦和:“那就劳烦小哥了”
那人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威严的府邸,未安站直身子,视线转了转,大红的灯笼挂在自己的头顶,晕红的烛光映的匾额上的红色大字更是壮观,这丞相府自己一直都是远远观之,从没跨进一步,却没想过,走进这个丞相府会是以这样的身份!
进去的小哥过了一会又走了出来,还带了一个消息:“未公子,老爷在正厅等您,请随我来吧”说罢做出了一个引路的姿势,未安点点头,再次抱拳行礼:“多谢二位小哥”说完就迈开了脚步,迈过了高高的门槛,月光下,院子中的所有都镀了一层银光,清风吹徐,波光粼粼,只有对面的楼宇中,有明亮的烛光,前面低头谦逊走路的家丁领着未安一路前行,走下了走廊,又走在青石板上,穿过小道
烛光四溢的正厅,几株泛绿的盆栽植物,□□相容,更添景色,未安走到门口,便看见高位上坐着的那个人,一袭华服着身,贵气十足,幽深的视线落在未安身上,薄凉的唇看不出喜怒!
而看见未安进来,态度又截然不同,翻天覆地像是变了一个人,未安才刚进门口,他便从高位上走下,连刚毅的面容也有了喜色;“未公子,用过晚膳了吗?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你要是早半个时辰,还能一起用膳!”听他的声音雀跃,似乎很欢迎未安的到来
未安习惯性的痞笑挥之不去,声音也是亲和;“未安是个没口福的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两人打哈哈间,花冷醉已经走到未安的面前,身高差不多的两个人对面而立,倒是笑意晏晏,花冷醉指着一旁的位置,拉着未安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快去上茶……身体好些了吧,能坐吗?”前面那句是对着领路进来的家丁说的,家丁得到命令,弯腰退下,花冷醉之后才看着未安说道
未安的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花冷醉还惦记着他受伤一事,一时间,心里更是感激,连脸色也有几分感容;“劳烦丞相牵挂了,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正常活动是可以的,未安此次前来,就是来感谢丞相在朝廷上的救命之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丞相收下”未安从绎逝手上拿过了礼物,递到了花冷醉面前,花冷醉看看未安又看看礼物,面露不悦;“怎么这般见外?且不说我与你岳父的交情如何,就单单说这起案子,不清不楚,皇上要定你的罪也未免太过冠冕堂皇了些,面对不正,老夫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听花冷醉这话,未安顿时觉得自己太过粗俗了些,想事情永远是那么肤浅,于此,脸色更是羞愧,将礼物随手放在桌子上,一弯腰,抱拳行礼,连声音也是惭愧;“丞相教训的是,是未安肤浅了,还请丞相不要见怪”
花冷醉没扶他起来,就是用着孺子可教也的语气表情拍着未安的肩膀说道;“这也不怪你,你年纪小,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乱了方寸,也是情有可原”
“未安以后一定注意”沉默了会,未安的头更低了承诺的说出了这句话,花冷醉点点头,这才扶起了他,让他坐下
未安坐下后,花冷醉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脸色沉重;“贤侄,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的事是谁在陷害你?”
一听这话,未安刚刚还淡然的脸色瞬间苍白,抬眼看了眼花冷醉,最后无力的低下头;“醒来之后便在想这件事,可是这些年,慢慢的从爹身上接过了医馆,接触太多,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是得罪了哪些人”
花冷醉点点头,继而才说道;“此次用这件事陷害你的人,必然是对他利益最大的人,老夫得到皇上旨意,全盘彻查此事,也将当时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盘问了,贤侄……这件事,主办方是你,下令者却是皇上……物质从上车到下车,一直没开封过,官兵停留之地,都是驿馆,有重兵把守,若是人家调换物质也是不可能的事,可如果你的物质不是被人调换了,那么就是你……”
“丞相,不是我……这些物资都是我亲自检查过后才包装上马的,我知道,我风流成性,平时没个正经……可是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啊……”花冷醉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未安急急的打破,花冷醉看着他咻的一下站了起来,言语激动,知道自己是吓着他了,再次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你冷静一点,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如果不是你,就只有皇上……可是皇上怎么会陷害你?你们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有人想借着皇上的手杀掉你,来一招借刀杀人?”花冷醉试探性的看着未安,却见未安失神,一下子又做回了椅子上,目光闪烁,脸色苍白,左盼右顾,最后是低着头,浑身无力!
未安想了想,自己虽然嘴皮子贱,可对人还是可以的,虽然和吴员外有过矛盾,但未安也只是嘴皮子调戏了他的小妾,吴员外也不至于这样记仇,而且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而回京这些年,除了吴员外,也没和谁有过矛盾,唯一看自己不爽的,就是自己的岳父洛卿和小舅子虚无,自己娶了青莲让他们觉得丢人,可他们也不至于这样对付自己,而且,自己娶青莲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了几天,所以不会是他们,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置自己于死地!不会是皇上,他们是拜把子兄弟,不会是皇上!
花冷醉看着未安搭在扶手上的手慢慢用力抓紧,青筋爆出,也改了之前探究的神色,脸色沉重!
“我想不出来,这些年也没和谁有过矛盾,更不知道自己结了什么仇家,丞相,是不是再找不出真凶,皇上还是会定我得罪?”说到最后,未安抬起苍白的脸,看着花冷醉,花冷醉低头,对上未安的视线,将他苍白的脸尽收眼底
也看见了他眼里犹豫和害怕的□□!温然言语安慰;“你不用害怕,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皇上是个明事理的人,断然不会盲目判你的罪”
听花冷醉这话,未安苍白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将屁股从椅子上离开,朝着花冷醉,直直的跪了下去,花冷醉一惊,想去扶他,却被他用手挡住;“无论如何,未安很感激丞相的鼎力相助,也感激丞相的信任,丞相对未安的大恩大德,未安铭记在心,未安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用得着未安的地方,只要丞相一句话,未安一定全力以赴”
花冷醉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沉默也在空气中爆发,花冷醉看着未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手扶起了未安;“贤侄严重了,老夫贵为一国之相,为百姓平理申冤是老夫的职责”
未安看着他,也扯开笑容笑了笑,只不过比花冷醉的欣慰要忐忑一点,花冷醉想他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心里没个准,毕竟还年轻,不知所措也在情理之中!
花冷醉再次把未安按回椅子上坐着,自己也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伸手去端一旁的茶杯
沏茶的家丁泡好了茶,将热乎乎的茶放到了未安的旁边,未安对着家丁没有力道的笑了笑,最后端起了茶杯,整个过程心不在焉,而整个过程,花冷醉也看在眼里,花冷醉放下茶杯,润了润嗓子,说话也清脆了很多;“贤侄,你不用担心,老夫一定会为你查清此事!”花冷醉见未安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担心他受惊过度,只好先出言安慰他!
未安喝了茶湿润了嗓子,茶香弥漫,温暖身心,放下茶杯,指尖却在炙热的茶杯身上划过,似乎在留恋它的温暖,未安抬眼看着花冷醉,终于露出欣慰的一笑;“我相信丞相会还我一个公道,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要置我于死地”说到最后,狠色从幽深的黑眸划过,稍瞬即逝,可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掌握人心的花冷醉却留意到了,这小子,竟然也是有仇必报之人!
“那你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了就跟我说说”花冷醉也不打破,他知道这个人需要慢慢的抓,他虽然看似一只雄鹰,但更是一条蛇,比谁都敏感!
“是”未安点点头,再次端起了茶杯,手指扣着杯盖,低头去吹茶面上漂浮的茶叶,细碎的刘海洒下,却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所想!
花冷醉看着未安喝了一口又一口茶,看他优雅的动作默默不语,沉默在诺大的客厅散开,未安将一杯好茶断断续续的喝完,给绎逝的感觉就是,他拿了礼物送人不能亏了,一定要喝几杯好茶赚回来一样!
放下茶杯,未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高位上的花冷醉弯腰抱拳行礼;“丞相,未安也叨扰片刻了,我也不妨碍丞相休息,先行告辞!”
高位上的花冷醉看着,正想说话,却被门口忽然跑进来的人打断,绎逝只觉得眼底一片雍容华丽的紫色闪过,再然后便是清脆如环铃的声音;“爹爹,孩儿把小白的腿给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