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晓得他们看到什么,让一名强悍的男子和两名干练的女人,完全失去常态?
白人将柜门拉到底,从腰际抽出短铁棍,抢到冷冻柜边,蓦地浑身剧震,铁棍&ldo;当啷&rdo;掉在地上。
阿江的角度最难看到,不断地说:&ldo;怎么啦,怎么啦,冷冻柜怎么啦?&rdo;
我从白人背后看到冷冻柜,头皮&ldo;轰&rdo;地一炸,头发和汗毛全竖了起来‐‐柜子里伫立着一具具尸体,尸体有男有女,男的占了大多数,高矮胖瘦都不一样,一样的是肉体全都腐烂光了,暴露在外面的肌肤,若不是黑得发紫,就是烂成暗红色,肌理一块块脱落,仿佛掐着他们的脖子一抖,剩下的肉都能抖在地上!
他们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不知道多少年了,从穿着上看,似乎以休闲的登山服居多,有些人裤管上还绑着护膝,脚下套着登山靴,看就像去登山的山客,却不晓得怎么会死在这里。
其中有一名山客,模样看起来最完好,椭圆形肉肉的脑袋,短发剃到了头皮之上,五官全都黑了,扁扁皱皱的像一颗饭团一样。
还有一名烂得最厉害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他倒没穿登山服,而是一身臃肿的毛线衣。最怕人的是,他那张烂得能见到骨头的脸上,居然还戴着一副眼镜,黑色的镜架就卡在他颧骨边缘,怎么都不肯掉下来。
他们在冷冻柜不知已经冰了多久,全身上下都是霜,结了一层像盐巴般的霜粒,有些人脸上身上,霜粒已经融化开了,流下一道道水线,&ldo;滴答滴答&rdo;地滴在脚边。
他们正在融冰……是因为停电的缘故吗?
白人放声大叫,叫得比两名女性更凶更狠,不但叫,还踉跄倒退了两三步。
他一退,阿江才看到冷冻柜,也放声尖叫道:&ldo;哎哟喂,这……这简直是小型的停尸间嘛,老高,这怎么回事啊?&rdo;
天知道这怎么回事?我惊吓了好久,才回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忍着恶心一数,五六尺宽的冷冻柜里挤了将近十来具尸体。
艾咪转身干呕出来。
珍似乎是活动力恢复得最快的人,夺过tony的手电筒,抢上前照着冰柜,喃喃说:&ldo;这是谋杀,这……这简直就是谋杀……到底是谁……&rdo;她美丽的睫毛弧线也在颤抖,终于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tony怒吼一声,跑到墙角把豆花老板一把提了起来,愤怒道:&ldo;otherfuck!younof(操,你这只狗)‐‐&rdo;他骂了半句,哽住,松手放开老板,茫然地退后几步。
老板像一摊烂泥似的扑倒在他脚边。
&ldo;thisan……thisanisdead(这个男人死了)……&rdo;他惊恐地望着老板,望着我们。
珍诧异地抢到老板身边,伸手按住他的颈动脉,掰开他眼皮,检视了好久,难以置信地说:&ldo;why?&rdo;
她茫然地蹲在地上,老半天起不来。
那个白人僵立在冷冻柜前,不断望着柜子里的尸体,突然惊叫一声,揉揉眼皮。
&ldo;peter?&rdo;珍看了他一眼。
白人peter又看了冷冻柜片刻,甩甩头,一脸疑惑。
珍见他没吭声,不再理他,拉着tony走了回来,对艾咪说:&ldo;我们快点离开这里!&rdo;
我和阿江都叫:&ldo;带我们走,别留下我们!&rdo;刚才被绑在这也就算了,顶多屁股淤血,但现在冷冻柜里那么多死人,谁还肯再待在这儿?
艾咪压着嗓子,一只手难过地揉着眼角,一时间出了神似的,没理睬我们。
&ldo;艾咪?&rdo;
艾咪的眼睛渐渐张大,指着冷冻柜说:&ldo;你们看,最左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是不是,是不是很像……很像当年失踪的导演?&rdo;
我看了看冷冻柜,柜子最左边,是那个腐烂得最厉害的男子,外观不大好辨认了,但那张国字脸轮廓,那副黑框眼镜,是有点像艾咪之前给我的剪报照片‐‐
难道真的会是他?
珍似乎也清楚艾咪在说什么,惊讶道:&ldo;你是说,冷冻柜里是当年失踪的人?&rdo;她反应很快,没等艾咪回答,又说,&ldo;呀,没错,你看这些人的穿着,似乎都是登山的山客!这附近不是有一座山吗?&rdo;
看来就是这样,听说那座山偶尔会有山客失踪,难道……
珍眼睫毛颤动,来到冷冻柜边,将那几个人的脸都仔细看了一遍,摇头说:&ldo;没有……维可没有在里面。&rdo;
艾咪惊呼道:&ldo;你是说维可……维可他……&rdo;
珍转头说:&ldo;他不也失踪了吗?我在想,说不定他也……&rdo;
&ldo;ygoodness(我的老天)!&rdo;peter大叫,惊恐万状地看着珍的背后。
珍吓得往前跳了一步,回头提防,那种狼狈模样很难和她刚才的自信联想在一起。她的背后当然没事,死人总不成会活了回来。
&ldo;peter!&rdo;珍很有一点窘怒。
peter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冷冻柜还是没事,他自己也有点窘,尴尬地拉起冷冻柜的门把,说了声&ldo;rry&rdo;,就想关上。
就在这时,一件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发生了,冷冻柜里的一个死人,眼皮突然睁开,一层白霜从他脸上往下剥落,霜粉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