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风刮起了酒馆门口的招牌。
那是用细铁索拴挂的一块酒桶形状的牌子,一行字母环绕着酒桶。
“老杰克的酒馆”。
招牌被风吹得啪啪响,一片沾满了雨水的黄叶,原来黏在招牌后面现在硬生生地被风卷上了天空,飞向北面。
约翰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正好看见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有几栋建筑。
其中一个就是教堂,灰白色的外墙,尖顶上耸立着黑色的十字架。
灰蒙蒙的天空,虽然没有下雨,但是暗沉得可怕。
山坡上光秃秃的,到处都是灰褐色的岩石,只有缝隙里零星生长着一些野草。
现在这些野草全部蔫巴巴的,叶子上结了一层浅浅的白霜。
白霜沿着山坡的迎风面,一路延伸到了教堂前面的石子路上。
一双做工考究的英式漆皮鞋,极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条简陋的石子路上,它的主人穿着长长的灰色旅行斗篷,手里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
雨伞遮住了这个人的脸。
他迈着不慢不快的步伐,向着教堂走去。
白霜悄无声息地随着他的脚步蔓延,爬上教堂灰白色的外墙。
这座教堂并不高大,外墙早就斑驳掉皮了,露出涂料下面的褐黑色石块,它们被白霜覆盖后,竟然焕发出一种时光倒退的新生感。
从海上吹来的风更猛烈了。
一片黄色树叶、来自酒馆招牌的叶子飘飘荡荡地飞到了这里,然后直直地坠在黑色的伞面上。
雨伞微微倾斜,露出一张英俊而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孔。
如果约翰在这里,他会立刻认出这是昨夜在酒馆里遇见的“詹森医生”。
詹森走进了教堂。
城镇的街道上。
约翰裹紧了酒馆老板给他的黑毡布。
奇怪,刚才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冷。
虽然这里是冰岛,但是气温也不应该低到这种程度,要知道现在是九月。
约翰一边赶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城镇里到处是积水,房屋老旧,店铺基本上都关着门。
靠近山坡的街区因为地势较高,最深的积水也只到小腿部位,水很浑浊,带着刺骨的寒意。
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人。
约翰有好几次察觉到有人在窗帘后面偷窥自己。
等他望过去的时候,躲在屋子里的人也不遮掩,就这么直直地瞪视着他。
“……”
这很奇怪。
根据约翰对冰岛人的了解,他们根本不在意你是谁,从哪里来,看见一个陌生人就像看到空气一样。
虽然他们不欢迎外乡人,但是也不会保持很大的敌意。当然,负责治安的警官除外。
像这样躲在房子里偷窥的行为,是很离奇的。
通常情况下,他们对陌生人完全没有兴趣。
约翰一边走一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