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住的这一栋小洋楼,和主屋隔着一座小小的花园,据说,是先代唐家家主唐炎送给儿子唐姬编18岁的生日礼物。和高耸庞大的主屋相比,小洋楼显得太别致了。但,别致有别致的好处,比如,它被花园包围着,屋前是和主屋相隔开的小小花园,屋后则是大得有些夸张的园林。
而我的房间窗户,刚好就对正着精美的小花园。初到唐家时,我还曾因每天清早一起来,就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景致、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而开心不已。
但此时,我的心情,说不出的别扭,又或者是难受,又或者根本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觉得,花园中的那一对相亲相爱的男女,如此地碍眼。
郑熵和唐姬辰。
郑熵穿着一套灰白色的运动服,肩上还挂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是运动完回来还是刚刚起来准备沿花园跑几圈呢?离得太远,我无法看清楚此时他的脸上是不是挂着汗珠,又或者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装模作样,表演给唐家大小姐看而已。
而唐姬辰则是一套十分仙气的白色连衣长裙,裙摆很长很长,几乎都拖到地上。我猜,布料应该是雪纺的,要不然,不会在风中显得如此地飘逸。
他们结伴同行,似有说有笑,偶而,还可以看到唐姬辰好像腼腆地侧过脸看向他。
这一刻,她是不是脸红耳赤,一副单纯天真害羞得叫男人心疼不已的模样呢?
啊,我无从猜起,更猜不到她们到底是在谈些什么,可以如此地欢愉,如此地和谐,和谐得叫我觉得无比的碍眼。
甚至我还起了坏心肠,想着如果此时我手中正拿着水杯的话,会不会因为实在过于碍眼而用力泼了过去……
无从想像。
但,莫名的,内心在酸酸涩涩了一阵后,突然,竟像是给打通了任督二脉那般,反而,莫名地畅通了。
“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是不是?”我举起了手中的相框,对着唐姬编的照片笑着说道,“恶劣的死鬼和无耻的寡妇……真够合拍的。”
我这才想明白了,不管我过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未来,都会被定格成唐姬编的未亡人,而正因为如此,我的生命也被烙上的浓重的一笔,所以,跟唐姬辰比起来,我竟是显得如此地不堪、污祟。那怕是本性上唐姬辰比我恶劣糟糕得多。
但事实就是这样,她未婚,我守寡。她再乱搞淫荡,那是风流韵事,我就算安份守己,仍是倍受他人的诽谤。
更甚至者,打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戴着有色眼镜,而是把我整个都摸黑了,不打算看清楚,个里的真实情况。
所以想清楚了,真就觉得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太阳越升越高,洒下的光线,似能一下子扫尽所有的阴霾,我抬头看向天空,望着蓝天白云,微风轻拂天边的薄雾,心,真的越来越畅快了。
我于是笑着耸耸肩对自己说道:“见鬼,这么好的天气,真该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