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李慕舸接着沉声诱哄道:“要破相,不过就是亲手再杀一个罢了。”
不过就是再杀一个?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她。听到这一句话,秋臻一双眼红得好似可以滴血,她将牙关咬得更紧,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压抑住眼中的杀意,秋臻在心中恨声道,李慕舸,我今日就要你的命——!
愤怒到了极点,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有了控制自己力气,闭眼将右臂狠狠甩开了!她蹲下身去,一把抱住了身前的阿望。
将阿望拥在怀里,秋臻没看到的是眼前的“阿望”,面上却突然露出了讽刺的表情。虽然将头乖巧地搭在她肩膀上,可是这人却悄悄地咧开了嘴,举起了手中看不清的利器,嘲弄道:“你还是这么,没有长进啊。”
说罢,“阿望”不再掩饰眼中的杀戮之意,微笑着将手中利器狠狠刺了下去。
随着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呲——”声,十年前平雨镇那股让秋臻极其不舒服的血腥气在眼前急转扭起,直到扭成了一个模糊的白点,然后如碎琼般消散在眼前!
幻象消散之时,眼前仍是一片模糊的昏暗,但秋臻感觉到有血珠飞溅到自己的脸颊上,眼皮上,而耳边也重新响起了寒鸦惊叫声,甚至还有“哗啦”洒在庙檐上的疾雨声!
然后,还有一声紧紧闷在喉咙中的痛叫,可是发声的人却不是她自己。
睁开眼睛,秋臻眼中恢复了一片清明,她看向自己剑下的“阿望”,寒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么,非相神功,对我无用。”
冷汗如外面的冷雨一般从额间滚落,李慕舸紧紧地咬住牙齿,捂住从伤口处不住流出的鲜血。十年前,更星剑冲破了非相神功,刺进了他的手腕中,教他筋脉尽毁,再不能用右手使剑!如今,更星剑的剑锋又再一次插进了他的左腕中。
旧仇未报,如今又要再废一只手么?
不可能!
对秋臻的恨,和对《息缘剑法》的渴望早已交织在一起,成了他除不掉的心魔。就是为了破了这心魔,今日他也绝不能命绝此处!
猛地将自己的手腕从秋臻剑下拔出,李慕舸忍痛,以虎口和五指的力气飞快捡起南萧送至嘴边,不顾伤势强行催动内力,一边急切吹着南萧,一边转身朝偏殿逃去。
南萧吹声异常尖利,尖得几乎震破耳膜,叫人寸步难行。
不顾刺耳萧声,秋臻皱眉而上,追着李慕舸跃上了偏殿石阶。
可是在迈上石阶的那一瞬间,秋臻的呼吸一滞,感觉到了四周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在偏殿设了埋伏!
可即使意识到李慕舸是有意将自己引到偏殿,秋臻却仍冒险飞身上前。
她清楚李慕舸在想什么,既然他清楚阿望被藏在这儿,想叫自己亲手将阿望送到他面前,那自己便更不能叫他如愿了。
几步后,更星剑碰上了南萧,“铿——”的一声,震得李慕舸受伤的手腕抖了几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箫。
箫声高亢狂躁之时,屋顶上也出现了弓弦绷紧的声音,紧接着,便有毒箭飞来,直逼秋臻命门!
眼见毒箭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秋臻眉头一挑,剑尖一横,反手将毒箭击飞,
只听几声闷哼,飞回的毒箭以不可抵挡之势射中檐顶埋伏的弓箭手。
见情况不妙,李慕舸闷头便朝偏殿中跑去,追进了偏殿,在更星剑将李慕舸拦下的瞬间,梁顶突然出现了异响。
随着一阵碎屑掉下的声音,几个黑衣人手持不明物事手飞身跃下,等秋臻反应过来要往柱子后躲去时,她已被那抛出的绳索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而这绳索是个活物一般,她越挣扎这绳索反而越捆越紧。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秋臻放下了挣扎的手臂皱眉,企图放松身体,运气以崩开绳索。可是动作间却不知道被绳子上的什么锐刺割伤了手臂,秋臻缩了一下手,停下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