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尊见青松道长想要溜走,自然不会答应,万一到时又派人去为难欧阳运通和小花,自己如果不在身边,那咋办?遂冷冷地喝道:“站住!我有让你走吗?”
青松道长闻言,身子一震,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脸se虽如死灰,眼中却寒光闪闪,满是怨恨:“你还要怎样?”
“今天凌晨派人来偷袭我的帐还没算,你就想走?”令狐尊冷冷道,“你自己说说该怎样了结?”
“可是你杀了我三个徒弟,重伤我二个徒弟,这笔帐又该如何算?”青松道长昂然道,“今天我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双手一背,挺了挺身子,两眼朝天,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
令狐尊对江湖好汉一向十分敬重,若在平时,见青松道长视死如归,颇有英雄本se,就算不齿其为人卑鄙,也决不会再和其为难,可这次涉及到欧阳运通和小花的生命安危,心下虽有不忍,但还是冷冷道:“叫上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你们三个就在我面前自裁吧!”
那罗世仁和王子阳两虽然内力全失,和平常之人无异,待见师傅仗剑出外和人撕杀,虽帮不上忙,也还是提剑跟了出来,站在大宅门口观望,这时听到令狐尊要自己和师傅一起自裁,却也并不退缩,提着剑缓步走了出来,只见罗世仁走到师傅面前跪了下去,道:“弟子连累师傅,真是罪该万死!”言罢,举起手中的长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这一下大大出于大家的意料,想要阻止,已然不及,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当”的一声,罗世仁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接着响起了一句宣佛声:“阿弥陀佛!”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和尚正沿着大路缓步走来,身穿灰se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算盘子粗细的黑se珠子,左手竖掌行礼,右手拿着一串黄黄的檀木念珠,随着拇指的拨动而不停地流转。
这和尚看似行走缓慢,可顷刻之间就到了罗世仁面前,似是武功不低,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颗黄黄的珠子,却原来是这和尚看到事情紧急,顺手摘了一颗手中的念珠将罗世仁手中的长剑击落,从而救了他一条命。
“贫僧普善这厢有礼了!”和尚将念珠捡起收好之后,这才走到令狐尊面前,施了一个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请施主网开一面,放过这三人如何?”
令狐尊并非那种嗜杀之人,可接二连三遭到伏击、偷袭,想起自己卧船百ri无法动弹生不如死的苦楚和那偷袭之人的卑鄙手段,心里早就恨之入骨,恨不得把那无耻之徒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加之虑及欧阳运通及小花的生命安全,哪里愿意放虎归山,就此罢手?
“令狐尊见过普善大师!”令狐尊见普善阻挠自己,心生不悦,道,“素闻有道之士,皆愿舍生取义,今大师佛法无边,自然是愿意舍生取义了?”
“阿弥陀佛!”普善听令狐尊如此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口宣佛号,道:“令狐施方巧舌如簧,普善辩驳不过,但若要普善见死不救,却是万万不可,是以斗胆约令狐施主明ri正午光临积善寺,由贫僧主持普渡师兄化解两家的积怨,如何?”
“倘若我不依呢?”令狐尊道。
“令狐施主若要用强,便请先取了普善项上的人头。”普善道。
“既如此,明ri正午令狐尊自当准时光临积善寺,领教普渡大师的绝世武功!”令狐尊冷冷道。既然普善对他的主持师兄如此充满信心,自然得好好了解一下,以备后患,这三颗人头嘛,暂时寄存在项上,量它也跑不到那儿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普善举手施礼毕,这才转身对青松道长师徒三人道,“诸位,请回吧。”
青松道长师徒三人见普善替他们出头说情,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顾不得捡掉落在地的长剑,转身朝罗世仁的大宅院走去,普善紧随其后。
令狐尊眼见普善跟随青松道长师徒三人进了大宅门,知道这三人已被普善看住,跑脱不掉,遂转过身子,沿着大路朝泰和方向走去,走出没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叫道:“令狐大哥,请留步!”
令狐尊闻言,转过身子,却见那原本骑在马上的蓝袍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下马,牵着马笑吟吟地正朝自己走来,见令狐尊转过身来,遂抱拳为礼,自我介绍道:“在下欧阳飞飞,这是我的表妹花小花。”那花小花骑在马上,见令狐尊瞧向自己,不由得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千媚百转,叫了声:“令狐大哥!”
那花小花本已长得艳美之极,这一声“令狐大哥”更是叫得荡气回肠,令狐尊只觉全身骨头几乎都要酥软过去,五脏六腑似乎被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地抚摸,说不出来的舒服,忙凝神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抱拳回礼道:“在下令狐尊,很高兴认识两位!”
欧阳飞飞见令狐尊对自己和表妹礼貌有加,笑脸相迎,不觉大为欢喜,道:“令狐大哥,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令狐尊一听,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若是要吃狗肉,那是毫无问题,可是要喝酒,今天却是不能。”
欧阳飞飞闻言,不由一怔,道:“却是为何?”
令狐尊道:“不瞒兄弟说,我现在身无分方,没钱买酒,只能改ri。如果要吃狗肉的话,这乡村野店,顺手牵羊,却是易事。”
“我道是何事,却原来是身上没钱。”欧阳飞飞一听,哈哈大笑,叫道:“令狐大哥真是爽快人,不瞒大哥,小弟身上颇有些银两,就由小弟做东,请大哥喝一杯!”
“如此甚好!”令狐尊也不客气,道:“改ri我再回请兄弟!”
“一言为定!”说罢,欧阳飞飞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令狐尊,自己接过花小花递过来的缰绳,道,“令狐大哥,请上马,咱们边走边聊。”花小花待两人上得马来,双腿用力一夹,催动缰绳,策马率先冲了出去,娇声笑道:“你们来追我呀!”欧阳飞飞和令狐尊自然不甘落后,拍马追了上去,只听马蹄得得声响,三匹马如箭一般飞奔而行,扬起一路浮尘。三人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看到路边有一家酒楼,这才把马停下,拴在路边的树上。
“令狐大哥,我这匹大红马怎样?”欧阳飞飞问道,“喜欢吗?”
“这马不错,我很喜欢!”令狐尊摸着大红马的脖子道,“骑在上面,就象腾云驾雾一般,跑得飞快。”
“实不相瞒,这匹马和小花妹妹的马一样,都是大宛良马,是外婆去年送给我们的生ri礼物,小花妹妹是一对黑马,我是一对红马,只是这次出门我只骑了一匹,还有一匹留在家里。”欧阳飞飞道,“既然令狐大哥喜欢,我这匹红马就送给大哥,希望大哥不要推辞!”
令狐尊一听,大吃一惊,见欧阳飞飞满脸真诚,不忍推辞,遂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那就多谢兄弟了!”随即把自己的宝剑双手捧上,递给欧阳飞飞道,“兄弟身无分文,无以回报,这把宝剑还请兄弟收下!”
欧阳飞飞接过令狐尊的宝剑,拔出来一看,心里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忙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放到剑刃上一吹,就见头发一分两断,不由得大声叫好,花小花见了,忙接了过去,细细察看,称赞了一番,这才把剑插回剑鞘,递给了令狐尊。
“是这样的,令狐大哥,”欧阳飞飞道,“这把剑是一把真正的宝剑,兄弟我也非常喜欢,但是我不能收。不是兄弟我看不上大哥的回礼,而是这把剑是大哥的防身武器,涉及到大哥的生命安全。若我把剑带走了,我就会每天想到大哥的安全,心里就会不踏实,就会提心吊胆。大哥愿意兄弟我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吗?所以,这剑兄弟我心领了,请大哥还是带在身边防身用。”
“不行!”花小花插话道,“表哥送了礼物给令狐大哥,我也要送一件礼物给令狐大哥!”说着,从腰里解下一把尺许长的短剑,递给了令狐尊,“不收可不行!”
令狐尊接过短剑,只见剑鞘用黑檀木雕就,剑柄顶端镶头一颗红宝石,拔出剑来,只见剑身如一泓清水,寒气逼人,端的是一口好剑。
“恭敬不如从命!”令狐尊也不多说,把短剑系在腰上,道,“跑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咱们进去,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酒店伙计早就瞧见了令狐尊一行仨人,见他们一直在讲话,不敢打扰,这时见他们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客官,楼上请!”
“不要多问,好酒好肉,尽管上来!”花小花言罢,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门口的柜台上,转身上楼,转眼一扫,见大堂里的食客都哑口无言,呆呆地盯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大为得意,抿嘴一笑,对落在后面的令狐尊叫道:“令狐大哥,快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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