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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非煜眼神饱含深意地在两人间扫过，眉毛一挑，散掉血气羽翼，降落在周文天身边。“你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他语气森冷地说着，身上浓郁的杀戮与死亡气息，比周文天更像标准的魔头。“文天，这样还留他有什么用？”白墨阳一下子紧张起来。周文天刚想开口，商非煜含怨又挑衅地靠到他身边，水红色的眼眸雾盈盈，像只垂眼角的委屈大白猫。“他想要试试，您就真愿意由他试？”对面的剑修笑意一下凝固起来。完了，这人恼起来连‘您’字都抬出来了，周文天只感觉头皮发麻。可商非煜那会给他机会狡辩，上一折戏没收功，下一折又抖搂出来，丝滑无比地收起身上的刺，态度软下来，又说。“不过，您是我的主人，您做出一切决定我都甘之如饴，我只是……只是担心您身边有什么不稳定因素。”说完又瞥了对面剑修一眼。那一眼蕴含的信息，足以白墨阳大脑一半空白一半乱糟糟，双拳都捏得发白了。周文天都要抓头发呐喊了。好死不死，洞窟入口又传来破空声。“你们不要伤害我师叔……如果他实在记不起，我可以替他留……”夏承影那家伙也追着商非煜进来了，一进来就感受到了现场诡异的气氛。“师叔？”白墨阳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片段。他想起自己刚出宗门能下山行走时，自己的大师兄很快就带回来了一个幼童。白墨阳心神一震，脖子像生锈了般缓缓抬起，不可置信地盯着闯进来的同门。“你也是他的入幕之宾？”白墨阳此刻只感觉三观在崩碎，大脑充满噪音，似乎自己又陷入了某种幻象。“我不是……师叔，我是来救你的。”白墨阳看着夏承影开口有片刻犹豫的样子，心底突然浮现一个声音：师侄真是难为你还能不忘初心啊。白墨阳晃动着脑袋，压下杂音，狐疑地盯着夏承影，只觉那人脸上真切的歉意与不自在，有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像极偷师婶被发现了……但他又能从同宗同源的气息上，感受到夏承影的灵气仍旧充满清锐之息，一副还未被魔修玷污，元阳尚在的样子。至于他往魔修那看一眼，太阳穴就突突作痛，心中怒火邪火四溢。周文天此刻是完全不敢动，商非煜这几年跟着他，实在太懂他哪里敏感了。这家伙收敛起的血气羽翼换了一种形态，偷偷缠绕在他身上……‘你这是要做什么？’周文天偷偷给商非煜传音，将魔力波动压得极低。‘您可说过，此行若是不顺利，便下一番猛药。’商非煜下巴枕在对方肩膀，笑眯眯地看着前方三丈远脸色难看的剑修。周文天一听，便浮起模糊的记忆，他确实曾说过类似的话，一时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渣了。‘所以，我在帮您。’唉，那真是谢……不对，等等，他可没让商非煜这么帮！就算要下猛药也是他自己来，他仅是向商非煜咨询能否沟通血河界，做好最坏打算，让白墨阳接触上古毒王肥遗的遗骸获取传承。这样做至少白墨阳回忆不起一丝过往，‘分手’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可没说过要让商非煜这么帮啊！周文天看着对面剑修越怒越平静的变化，只想提桶跑路。商非煜这药下得也太猛了！“好，他不是，那这位肯定是了。”白墨阳怒极反笑。一股克制不住的好胜心从他心底滋长起，不止因为这个魔修主动撩他，更因为对方的姘头，他看不顺眼。周文天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双方缓慢扩张的魔压与灵压对峙对撞起来，他都汗流浃背了。“主人，你说句话呀。”商非煜笑眯眯拱火道。白墨阳深吸一口气，眉峰忍不住挑起，心中念如电转，也笑起来大步朝周文天走去。一把抓住对方一只手。周文天头大如斗，他很想说话，可每当微张嘴唇，灵压与魔压的交锋就会陡然激烈。“既然你喊他主人，那么就该做好你的本分。”大战一触即发。周文天干脆破罐破摔了，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来一场坦白局。打算从系统任务开始说起……【滴！警告任何直接透露任务系统存在的举动，将无法再登录系统，并封禁已取得的资源奖励……】行，他瞎编个差不多的还不容易。“其实，我是来自五千年后的人。”周文天念头一转，立即给自己安排上一套误入时间长河的穿越故事。打算从合欢宗跑路混出去之后，历经种种意外后，反而发现自己竟然是某位大能的分魂或者转世。“你两的关系……呃，算是同门兄弟？”周文天尴尬地总结。呵，谁特么跟他是兄弟。白墨阳与商非煜同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礼貌微笑。“好了，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个离谱的事，总之你听完，再走出这个山门，不要被天剑阁抓到吧。”周文天大舒一口气。因为他是某位大能转世的原因，周文天可以肯定，他一旦身份被暴露，那何止被整个人间界正道追杀。估计那什么劳子仙宫仙界也得跨界来斩草除根。到时那真是如蚍蜉撼树，十死无生。“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也无法一下子判定。”白墨阳听完，表情并没有太过震动。而他也逐渐有所觉察，比方说曾经在剑冢的日子里，他便已有周遭虚化并不是真实的感觉。再‘舍夺’这具躯壳之后，这种违和的撕裂感愈发明显。而且他最多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天剑阁此种做法怎会不让一个苏醒过来的残魂生疑，只是他感情上仍对宗门抱有惯性的信任与希冀。他需要给自己一段时间来仔细考察与适应，才能对这种重大事件做出决断。而眼前还有更急的事要处理。他眨了眨眼，主动伸手去搂住周文天的腰肢，凝视这个套话百出的魅功魔修。“但我有个小疑惑想要问你，你是因为我的前世，来故意如此的吗？”白墨阳只感这小腰的手感，与那‘缺失’记忆中的别无二致，他都要相信了。且在宗门多年他也不曾听说，有哪路魔功的幻象造诣犹如天成，一连塑造数个月不断，每日每时每刻栩栩如生，让被施法者在清醒时也找不到瑕疵。连传闻那些镜类仙器也不能。商非煜一听这剑修的问法，当即抱臂冷哼一声。他想了许多办法让这个剑修主动放弃，到头来，这个剑修还是控制不住，甫一见面就被文天吸引。周文天听见商非煜的冷哼，不由望对方一眼，脸色微红咬牙说出准备已久的话。“不是。”“你们都不是。”“我当初只是想找个办法脱离合欢宗，现在，我想要你们都留下来。”成年人了，自己做的选择，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现实的。完结“魔修果然贪婪呢，你是笃定我无处可去？”白墨阳放手下手，感受那愈发熟悉的触感。周文天抿唇不语。“好，即便我留下，你们此种做法，又能在此地苟存多久？”他指向洞外，神识扫出，明示他在窥探这新‘合欢宗’的内情。或许周文天是某位传世这身份，还能有一丝生还可能。但若他的真正意图被外界知悉，怕是正魔两道都要追杀。带领凡人焚山劈海，有教无类普及法道，当真要推广人人修仙，走人人如龙的盛世。财法地侣何来？若人人都能成仙，各级宗门还有何用，仙宫何存？